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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道歉沒有用。」季橫說,「畢竟這六年我走了就是走了,說再多也不能填補回來,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宣洩怒火,打或者罵,就是捅我一刀都行。可是你什麼都不做,我連自我懲罰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年我在爺爺那裡學到了很多,第一件事就是學會放下,我真的什麼都放下了,除了你,許皎白。」
半年前老爺子的身子徹底垮了,走幾步路都要大喘氣,沒法完整說出一句話。
有天他終於能磕巴著說幾句話,還都是說給季橫聽的。
「你還、是想……回去。」老爺子瘦得沒有人形,笑起來有些可怖,「養、不熟的狗。」
季橫面色不變,眼底充斥著冷漠,低眉順眼道:「您要是累了就睡吧。」
後來老爺子沒有醒過來。
他把自己名下的房產留給了季橫。
季橫本人都沒想到。
他還以為爺爺很厭惡他。
如同養一條狗,給過吃食拴上鎖鏈,一養就是六年……或許是養出感情了?
季橫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好笑。
如今他斷開繩索,滿身傷痕和戾氣的站在許皎白麵前。
「對不起我可以說一萬句,但是我覺得那樣沒意義,你不生氣了我都會生氣。」季橫垂下眼眸,認真又可怕地說道,「不然你還是捅我一刀吧?」
第35章 噩夢
許皎白自然沒有捅季橫一刀,他瘋了才會那麼幹。
事實上他覺得季橫才是瘋了的那一個。
上課鈴響起來,季橫主動說:「你該去上課了,有什麼事等你下班再說。」
他把口袋裡的糖拿出來,在許皎白麵前攤開。
許皎白沒有接,深深看了季橫一眼轉身往教室走。
季橫等在外面,烈日炎炎,汗水濕透衣衫。
許皎白走進教室,梳馬尾的女孩子又問他:「老師,外面那麼熱,他不進來嗎?」
許皎白說:「他不進來。」
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憑什麼讓他進來。
許皎白盯著眼前的畫紙,好久都沒有抬起胳膊動一下炭筆。
放學後學生們紛紛收拾好畫袋和他道再見,等到學生都走盡了,許皎白還留在畫室裡,他的素描沒完成,一下午都在想東想西,沒法好好畫下去。
有人走進教室他都沒有察覺,直到拖動椅子的聲音驚到他,他才側過頭。
季橫反坐在椅子上,胳膊齊齊搭著椅背:「要畫我嗎?免費給你當模特。」
許皎白停下筆,眼睛落在頭頂上方的吊扇上,一圈一圈轉呀轉。
「我不會再畫你了。」
季橫愣了下,笑得更歡,所有情緒都掩在眼底。
許皎白眼裡的情緒一閃而過,「你沒必要抓著我不放。」
「如果我偏要抓著不放呢?」
許皎白停了好一會兒,像在思考又像放棄思考。
「你以前和我說你爸死了,我後來才知道那是玩笑話。」
他以前可不就是個小傻子,傻乎乎去相信一個人,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還要把自己整顆心都賠進去。
許皎白冷靜說道:「你說這些年都是和爺爺住在一起……這個我信了。你要是說假話我也沒辦法,反正我都會當真。」
「現在說說你當初為什麼要走,現在又為什麼回來吧。」
說清楚了,我就要忘記你了。
季橫說:「嗯好,你要是想聽我就說給你聽,但是聽完必須要吃塊糖,好不好?」
許皎白沒回答好與不好。
季橫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想了想說:「我爸沒死,一直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