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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爺子心裡清楚季橫遲早要回去,他一定會回去。
自己只能留他一時。
他到死都不肯告訴季橫,他太寂寞了。
一年後老爺子去世,季橫回來參加葬禮,高中同學聯絡他去同學聚會,說是和隔壁班一起商量好的。
季橫去了。
許皎白卻沒有來。
時隔六年的同學聚會,有人說起許皎白——校服的襯衫釦子總要一絲不苟全部繫好,不喜說話,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的少年。
只有季橫知道,許皎白柔軟的像只貓,對待喜歡的事物眼裡有藏不住的光。
他曾經為自己畫畫,整整一冊速寫本,畫得都是他。
季橫卻遲了很久才發現那條藏在夏天裡的貓咪尾巴。
有人說:「聽說他這幾年過得不太好,他母親生病了,他只能回來當個畫室老師,方便照顧家人。」
季橫直接闖到隔壁班聚會的房間,逮到管向童問:「許皎白現在在哪?」
這一次他來到畫室外面,沒有絲毫猶豫翻牆而過。
晴空,烈日,無法退散的炎熱和漂浮在空氣中的細小微塵,時間彷彿沒有往前走,又回到那個夏天。
許皎白從畫室裡出來,和六年前穿白衫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白的膚色黑的發,乾淨清爽的一個人,瞳色不深,看人從來都是淡淡的一眼。
如皎白的月色,沁涼又治癒。
季橫從角落裡走出來,許皎白背對著他,他輕輕拍他的肩膀。
許皎白回過頭,季橫立刻露出笑臉。
他有多久沒這樣笑過?
季橫戴著自己都覺得陌生的面具。他也想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的開懷大笑,想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年,想重來一遍,這一次他一定主動遞給許皎白一塊糖,把糖果放進他的嘴裡,趁著夏天還沒結束湊到少年的耳邊,告訴他自己早已喜歡上他。
他沒有在養一隻貓,他也在認真喜歡一個人。
只是稍稍遲了一點,他們就錯過了。
季橫看到許皎白敞開的衣領,襯衫的前兩顆釦子已經不需要他去解開。
那些傷疤早已癒合,它們不會成為他痛苦的理由,他放下了很多東西,最終站在許皎白麵前。
沒有誰能拯救誰。
所有的傷口都要自愈,都要自己走出來。
所以我回來並非渴望得到你的救贖,只是我忘不掉你、放不下你,想回來找你。
僅僅是因為我愛你。
第38章 記仇
他們靠得很近,好像要再親吻一番,熱汗順著脖頸往下流。
許皎白把頭低下去,在季橫的角度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彎而濃密。
許皎白說:「那些都不會過去的,我都記著。」
季橫愣了下隨即笑起來:「也對,我晚到了這麼久,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
許皎白立刻否認:「不是……」他不是那個意思。
許皎白嘴巴里泛著甜,剛剛那顆糖果的味道還在,忍不住舔舔牙齒,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看向季橫,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討厭季橫笑了,因為那笑容裡夾雜了別的情緒,酸澀和苦痛一起令許皎白下意識覺得難過。
季橫是被迫離開的。
曾經笑容肆意張揚的少年如今變得成熟內斂,還要在自己面前裝得滿不在乎。
他該有多苦。
許皎白想了一下,最後叫道:「一一。」他有多久沒說過這個稱呼,聲音小小的如同一隻貓咪的叫聲。
季橫有片刻失神,手指在許皎白的鎖骨處流連,曖昧的摩挲。
很癢。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