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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媛認為小孩子現在不努力,以後努力就晚了,因此對許皎白異常嚴格,寄予厚望。
男孩子發育晚,尤其許皎白身子弱,升了初中還是矮矮小小的,每天抱著畫板進出教室,和同學的交談並不多。等到大家都結伴而行了,他還是一個人。
許皎白開始討厭畫畫。
孟媛察覺出他的牴觸情緒卻認為這是小孩子鬧彆扭,耐心跟他講道理,說了幾句,被許皎白打斷。
「我不想……我根本不喜歡畫畫。」許皎白低著頭,「我不想畫了,我……」想交朋友,想加入他們的話題,想說話,想表達,想做任何事就是不想畫畫。
孟媛問他:「你就不能讓我省心點,聽話一點?」
許皎白抿著唇不語。
以自己的方式拒絕著。
他不畫畫了,不去課後輔導班。
孟媛問他是不是想造反,紅著一雙眼睛,巴掌卻遲遲沒落下。
她不捨得。
許皎白是早產兒,身體一直不好,不能劇烈運動,十三四歲了,還沒發育,個子是班上最矮的。
許皎白那時候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就是不喜歡,不想去做了,他不想在母親的陰影下成長。
那是他最叛逆的時期。
不去畫畫,有了更多空閒時間,平時沒關注到的聲音也落在他耳朵裡,男聲女聲,用稚嫩的還未變音的嗓子議論著他。
「他真的好怪。」
「整天抱著畫板畫畫也不和別人說話。」
「好像還不能跑步,一個男生怎麼那麼弱啊?」
最開始只是玩笑性質的,有人湊到他桌前。他抬起頭,聽到有人說,「哎呀,他在看你。」
是不能看嗎?
許皎白不懂。他沒交過朋友。
終於有一天他站在狹窄逼仄的空間裡,空氣裡漂浮著似有若無的檸檬香,清新劑的味道。
他深深吸一口氣,嗆得直咳嗽。
孩子們童稚的笑聲無限扭曲放大在他耳邊。
明滅的火星燃進天真的眼裡,炎炎夏日裡煙霧如巖漿滾燙融進身體,燙進面板,融化在心口上方。
很疼。
疼到忍不住顫抖尖叫。
有聲音響在耳畔,嘰嘰喳喳,恐懼地好奇地,屬於別人的聲音。
他們全部長成一個模樣,額上長著小小的犄角,背後有黑色的翅膀忽扇忽扇,是童話本里跳出來的小惡魔,邪惡又純真。
他大概做錯了,不應該不聽話。
畫畫沒什麼不好,他想要畫畫。
許皎白重新拿起畫筆,手臂抬起的同時疼痛伴隨而來,指尖一顫鉛筆掉在地上。
鉛斷了。
孟媛發現了。
……
女人不敢碰他,傷口因為一段時間的遮掩已經潰爛了,醜陋落在鎖骨處,她一邊哭一邊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許皎白沒說話。
不敢說。
因為他很奇怪,所以沒有人願意和他玩。
「他們說……我總是沒有表情,想讓我露出一點別的表情。」
在醫院裡女人哭得幾乎要斷氣,想抱他又怕弄疼他,拼命問他:「你疼不疼?你疼為什麼不和我說,是不是特別疼?」
疼。
第一天的晚上疼得睡不著覺,疼得掉眼淚。
但是他什麼都沒說,不敢讓女人更傷心。
許皎白伸出手捧住母親的臉,笨拙地擦掉她眼角的淚,「……對不起,我沒關係,對不起。」
他向媽媽道歉,不該讓她這麼傷心的,都是他不聽話。
他以後會乖乖聽話。
初三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