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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禪重重地咳了兩聲,心想老子此生還是第二次這般狼狽,上一回差點就沒命了,這一回,也不知道有沒有生路。
小徒弟捧著風禪的臉,表情可怕極了,風禪又咳了兩下子,因為口渴而乾癟的嘴唇張了幾下:「好啦,我這不是還沒死呢。」
這話一出,阿南的眼神就更可怕了。風禪被戳成這樣,沒法好好躺在地上,只得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勉強歇在小徒弟的懷裡。
小徒弟一直喃喃自語,仔細聽,簡直嚇人。
「我要殺了紅袖谷所有人,我要殺了」
風禪吐了一口血沫,勉強笑起來:「你才多大,就喊打喊殺的,得了,又不是活不成了,你看,我還能站」
他努力地想要站起身子,卻被阿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力氣死死按在他懷裡,一動不能動。
阿南的表情堪稱可怕,不再機械地念叨著那句話,只直勾勾盯著風禪沾上了血的臉,好似被執念困住的惡鬼,終日不得輪迴轉生。
風禪喘了口氣,心想這孩子三天沒吃飯,哪兒來的力氣,又抬起手戳戳小徒弟一直好捏的臉,沒話找話:「喂,你可不要走火入魔哦,咱門派可不能出一個魔教教主,要是你成了大惡人,我可就沒臉做你師父了。」
「我做惡人,你就不要我了?」阿南的聲音極其沙啞,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話。
「也不能這麼說吧。」風禪並沒有發覺那句話裡的別意,以為只是小孩子說話的不妥當而已,想了一想後,挑起一邊眉毛道:「若你成了大惡人,我就得站出來清理門戶了,要麼把你重新變成好人,要麼把你關在籠子裡,守著你一輩子。」
阿南心裡湧上一股暖意,他眨了兩下眼睛,胸口滾燙的熱潮幾乎要將他吞噬,這種堪稱情話的語句,分明是對方無意識間說出的,卻好似一口甜蜜的毒藥,他不得不飲鴆止渴。
風禪自己也不知道這話的分量,他一直大大咧咧的沒腦子,記吃不記打,又打算掙脫小徒弟的懷抱,卻因為過分的掙動,不小心將懷裡塞著的一個物件掉了出來。
是一隻模樣精美的荷包,上面繡著兩朵牡丹,還透著脂粉味兒。
阿南的心一下子落入冰窖中。
「你收別人的荷包?」
風禪捏起那隻漂亮的荷包,思考一番後,道:「是合歡宗的那個李忘記什麼名字了,咱們走之前她硬塞給我的,又說了一番酸詩,什麼星啊月的,我聽不懂,就走了。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你怎麼知道。」風禪點點頭:「看來你們有文化的都共用同一個詞庫。」
阿南扶額,鬆開了風禪,他心裡比誰都愁。
正愁著,聽見石壁外頭有女人的說話聲,一聲一聲逼近,卻聽不大清楚,趕忙掙扎著站起身子,咬咬牙拔出了扎進腿肉裡的銀針,又拔劍護在了風禪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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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篇番外有上中下三篇,講的是風禪和阿南的故事。
第109章 番外2 南風知我意(中)
下一刻,前方本來嚴絲合縫的石壁突然大開一扇一人高的小門,鑽進來一姑娘的頭與半邊身子,那人還舉著火把,照了照內裡的場景,驚奇不已:「你們是怎麼闖進護山大陣最兇險的那一關的?分明我已經將開關給鎖住了,十幾年都沒人觸發過。」
阿南在無語之中猛然想起,自家師父那一邊扭跨一邊極其自信按按鈕的身影,突然更無語了。
他們在紅袖谷中留了一段時日。原來那名進來檢視情況的姑娘便是新上任的紅袖穀穀主,年紀尚輕,頭髮卻白了半邊,風禪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還誇她這髮型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