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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坐船去了最近的出海港口,不出半日,便打聽到今晚有一艘去港城的偷渡船,並且順利買到四個名額。
傍晚,四人混跡在難民隊伍中上了船。
船是一艘勉強能出海的貨船,只得一個船艙,裡面裝著七八十個形色各異的偷渡客,上至五六十歲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幼兒。
老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若不是日子當真過不下去,沒有人會願意將未來押在不可預知的異鄉,押在這艘前途未卜的舊船上。
對於這些偷渡難民來說,港城是沒有戰亂饑荒的繁華都會。而對於擠在其中的喬文四人,則是單純為了回家。
這短短小半月死裡逃生的經歷,確實讓人受夠了,哪怕是連喬文,此時都無比懷念九龍城寨那間簡陋窄小的小房子,想念阿婆和老人家做的早餐。
當然,更想念他曾經生活的和平年代。
船艙雖然有窗戶,但幾十個人擠在一起,那滋味也實在是酸爽得很,悶熱潮濕自是不消說,還有交織在一起的各種體味汗味,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漂上幾天,也著實不是個簡單的事。
十幾天來,喬文生怕自己這具身體掉鏈子,拖大家後腿,一直提著一股子氣,硬是靠著堅定的意志力,沒讓身體垮下來。
此刻上了歸家的船,離開了戰亂的是非之地,整個人漸漸鬆弛下來,各種不舒服感覺也就隨之而來。
他怕其他人擔心,準備再次提起自己那股正氣忍一忍,至少忍到抵達港城再倒下。然而這身體底子到底是太差,一口氣撐到現在已經是堪稱奇蹟。這會兒到了極限,再也扛不住,第一天晚上就開始昏昏沉沉地頭暈腦熱。
「小喬!小喬!」
身體的搖晃和耳畔急切的聲音,將陷入昏沉不知多久的喬文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窗外的晨曦微光,啞聲道:「幾點了?要起來嗎?」
「你發燒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陳迦南手掌貼著他的額頭,臉上寫滿心急如焚。
因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雖然逼仄的船艙和硬邦邦的甲板並不舒服,但昨晚他還是睡了個昏天黑地。
哪知今早剛迷迷糊糊轉醒,忽然感覺到靠在自己身旁的人渾身滾燙,嚇得他一個激靈就徹底清醒過來。
喬文有氣無力回道:「可能是太累了吧。」
一旁的江遇風因為時刻謹記著鈔票,不敢睡得太死,此時聽到動靜,自然也是醒過來,伸長腦袋問:「阿文發燒了?」
陳迦南點頭,急道:「是啊,好燙!小喬,你包裡還有藥嗎?」
先前他中槍,他記得喬文拿了退燒藥給他吃。
然而喬文卻搖頭:「沒有了。」
江遇風說:「阿南,先扶他起來喝點水吧。」
陳迦南小心翼翼將渾身虛軟的的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腿上,開啟水壺對著他的嘴:「小喬,你喝點水。」
喬文很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但此時確實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嘴巴艱難張開,卻連吞嚥都費力。
旁邊幾個偷渡難民被吵醒,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忽然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子遞到陳迦南跟前。
因為是英文,陳迦南並不認識,只能將喬文搖醒,問道:「小喬,你看這藥能吃嗎?」
喬文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藥瓶上的英文字,點點頭,氣若遊絲道:「是阿司匹林,吃一粒就行。」
阿司匹林在這個時代可以算得上神藥,陳迦南自然也知道,當即面露歡喜,空出一粒後送入喬文口中,然後轉頭將藥瓶還給女人,連連道謝。
吃完藥,他將喬文平著放好,恰好兩個蛇頭進來檢視船艙的情況。
陳迦南想著船上肯定是有煤油爐的,他得給喬文燒點熱水才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