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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婆娘瞞著我賣的房子,等我知道的時候,她早就跟人家把合同給簽了。我跟她吵,話都沒說兩句她就尋死覓活的,我實在沒有辦法呀聲聲!」嚴木林抬手抹了把臉,老淚橫秋,「聲聲,是舅舅沒用,對不起你們姐倆,我死了都沒臉去見你爸媽……」
此刻中年男人的懦弱、無助、愧疚、自責顯露無疑。
梵聲不能怪舅舅,他也只是一個被生活壓得無力喘息的普通人。
舅舅文化程度不高,堪堪小學畢業。為人敦厚老實,不擅交際。他頂替外公的職位,在飲料廠幹了幾十年,如今也只不過混了個小組長,一年到頭都掙不了幾個錢。
早年外婆家條件不好,舅舅年輕時一直娶不到老婆,三十歲那年才經人介紹娶了二婚的舅媽。
舅媽是紡織廠的會計,專科畢業,文化程度比舅舅高,一直就看不上舅舅。
從小到大,梵聲跟舅舅一家一直不怎麼親近。也就逢年過節才走動走動。在她的印象裡,舅媽一直是個市儈勢利的女人,愛貪小便宜,沒少從聞家搜刮好處。
她不是沒見過舅媽的強勢和無賴,父母出事後,舅舅想接她們姐妹倆到他家去住,舅媽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舅舅被她拿捏地死死的。
梵聲也確實不想住進舅舅家看舅媽和表姐的臉色,她果斷找舅舅借了這套老房子。她和妹妹自立門戶,難是難了點,但圖個清淨自在。
她萬萬沒想到舅媽居然下狠手,瞞著舅舅悄悄把房子賣了,讓姐妹倆無家可歸。
「舅舅,您先回去吧,再不回去舅媽又該跟您吵了。」梵聲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冷靜。
外甥女如此平靜,不吵不鬧,這讓嚴木林愈加自責難過。臉上的褶子擰著,舒展不開,整個人頹廢又無助。
他小心翼翼地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隻信封,壓低聲線,「聲聲,這裡面有兩千塊錢,是舅舅偷偷存的,你舅媽不知道,你先拿去租房子,不夠舅舅再想辦法。」
妻管嚴的舅舅,每個月工資一發下來都全數上交,連自己的生活費都要眼巴巴地找舅媽要。一個男人活成這樣全無自尊,親戚朋友看著都憋屈。梵聲的母親以前也沒少數落這個兄長。
就這樣他還偷偷省下錢來接濟她們姐妹。不難想像,這兩千塊他究竟存了多久。
梵聲接過,放進書包,「謝謝舅舅。」
她知道要是她不收這筆錢,舅舅一定會愧疚地睡不著覺的。
「聲聲,舅舅就先回去了,房子的事兒舅舅再想辦法。」
梵聲點點頭,「嗯,您注意安全。」
中年男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到學校對面的公交站臺。
一輛23路公交車適時停下。
舅舅跨上去,車門合上,徐徐駛離站臺。
隔著車窗玻璃,舅舅朝梵聲揮手。
梵聲微微一笑。
笑著笑著,突然之間又想哭了。
舅媽不好,舅舅還是好的。
白伊瀾推著腳踏車走到梵聲身邊,面露疑惑,「我剛好像聽到你舅舅提到房子,房子怎麼了呀?」
梵聲看著對面空蕩的公交站臺,笑著說:「舅舅說要把房子翻新一遍,讓我們住得舒服點,我拒絕了,不想他浪費那個錢。」
這是她一個人的事兒,她不想好友替她擔心,所以隻字未提。
白伊瀾不疑有他,接話道:「幾十年的老房子了,還是你外婆手裡分下來的,確實沒必要折騰了。」
這麼一搞,梵聲哪裡還有心思陪好友去逛精品店,去看帥哥,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去跟妹妹商量重新找房子。
正愁該找什麼理由脫身,白伊瀾的手機響了。
來自白小姐她爹的奪命連環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