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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望山閉上眼,手在被子底下攥緊成拳。梁玲只當他是睡著了,推著季霄退到外間的會客室裡去了。
他被傷口的疼痛折磨著,身體卻一動不能動。身上插著尿管,肺裡插著導流,手背上扎著輸液管,無數的管道從身體裡面長出來,他覺得自己不像一個人了,倒像是一個怪物。
覃望山數著自己的呼吸,感受每一次吸氣和吐氣之間的痛覺有細微差別。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漸漸地有了稀薄的睡意。
世界變得很模糊,但仍舊為他保留了一點視覺和聽覺。他聽到會客室裡壓低的談話聲,聽到小心翼翼靠近的腳步聲,他看到一個人的模糊輪廓,是瘦削的也是高挑的,是亮白的也是暗黑的,似乎是左立一般。
他迷迷糊糊地說:「你怎麼才來?」
那人說話的聲音也像左立:「我去等你的術中病理報告了。」
覃望山嘴巴動了動,想問結論如何,但是說話變得很艱難,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有沒有發出聲音。那個人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輕聲說:「你放心睡吧,報告沒問題。」
覃望山相信左立不會騙他,嘟囔著嗯了一聲,在一種莫名的安穩中,終於睡了過去。
覃望山這一覺睡了很久,久到他睜眼時無法判斷時間。側過臉望向窗外,是晦暗不明的灰色,卻無法確認是傍晚還是清晨。可能是日出之前吧,覃望山想,不然周遭不會這麼安靜。緊接著,他想起自己迷糊睡著之前,似乎是看見左立了,還跟他講過話。
覃望山不確定這是因為麻藥產生的幻覺,還是他真的來過。睜眼時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他住的這間是套房,房間裡只有一張病床、一張陪護床,兩張床之間拉著簾子,正對病床的位置有一張單人沙發。
躺了一會兒,覃望山想要喊人,外面忽然有了動靜。似乎是母子連心,母親打著呵欠走進來,看覃望山醒了,立刻笑了起來:「餓了嗎?吃點東西吧。」
他不覺得餓,搖搖頭:「不想吃。」
說完,覃望山咳了一下,喉嚨有一絲絲甜腥味,整個肺都在響。他感覺到全身痠痛,尤其是背部一片火辣辣的:「……我想起來走一走。」
梁玲忙講:「誒,醫生說你最好是別下床。你看你身上這麼些管子,沒辦法走動的。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扶你起來……」
話還沒說完,梁玲有些為難地看著覃望山。她是獨生女,從小也嬌生慣養,從來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之前覃父住院,也基本上是護工和阿姨來陪護,她就在一旁當監工。但是這回覃望山改期手術,她原本預訂的那位護工沒空檔,只能臨時再找一個。
梁玲對護工頗有要求,最好是年輕的小夥子,話少手勤快,最好長得有鼻子有眼睛,看著舒心,兒子也能恢復得更快。
如今覃望山滿身管子、一碰就碎的樣子,梁玲不敢下手,怕不小心磕著碰著了,於是說:「兒子,你先等等,媽媽去打個電話催一下護工。」
梁玲走出病房去打電話,回病房發現尿袋滿了,她不記得應該是更換集尿袋還是直接接出來倒掉,要按鈴找護士來弄,覃望山出言攔住她。
梁玲知道覃望山臉皮薄,又走到外頭去等護工。現在是早晨五點左右,正是所有人睡得最熟最香的時段。走廊上幾乎沒人,幾分鐘過後,一個長相精明幹練的小夥子匆匆走過來。走廊的盡頭只有覃望山這一間病房,梁玲便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是護工小楊,忙對他招手:「小楊是吧,這裡這裡。」
左立愣了一下,想說您認錯人了,但是梁玲自顧自說:「v3裡面是的病人是我兒子,他的尿袋滿了,麻煩你先處理一下吧。」
左立聽到梁玲如此說,沒有急於解釋,只回答:「好的阿姨,我來吧。」
左立走進病房去,拉開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