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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京水嘆口氣道:“小兄弟,不是我胡說八道,你看這天,晚啦,馬上黑啦……你要非去阿?不成先在我家住一晚,明兒起早我讓我那老小子開三輪送你。”
於鵬心裡煩亂,也沒多想,道:“於,於大爺,我真是著急,您要有方便車,能不能現在送我,我,我給錢。”
於京水沒說啥,剛擺擺手,一個黑大個擠過來:“爹,你可真是的,剛才還給我拉生意,這會兒咋又想攪黃呢?我說那誰,你要真走,我送你,一口價,三十!”
於京水氣得腦門通紅,推了那個黑大個一把:“你懂個啥,就知道錢!”
於鵬聽話音知道那黑大個是於京水的兒子,看到有車,他怎能放過:“三十就三十,現在能走不?”
於京水的兒子慣常拉三塊兩塊的零活,滿以為三十是個天價,能蒙點是點,沒想到於鵬一口答應,頓時樂得開了花,拉住於鵬就向一邊走,不遠處停了臺漆色斑駁的三輪車。
“哎,大忠子,你,你叫我說你啥好呢!”於京水拗不過兒子,氣得直跺腳。
“得啦爹,別咋呼了,拉完這趟活,明兒我跟你喝酒。”大忠子拉開三輪車後斗門,於鵬鑽進狹窄的空間,大忠子又幫忙把黑提包遞進去,從外面銷上了小門。
“大忠子,我跟你說,過四道崗的時候,有人叫你名字,可千萬別應阿!”於京水聲音裡三分牽掛,卻另有七分恐懼。
“知道啦,神神道道的。”大忠子滿不在乎,撲通一聲打著了火,三輪車冒出一股不良燃燒的藍煙。
榆樹錢鎮昨天剛下過雨,本來就坑坑窪窪的道路行走更加艱難,三輪車像個快活的跳蚤,冒著藍煙通通通一路顛過去,於鵬的腦袋時不時在棚頂噹噹地撞幾下,疼得他直咧嘴,只好貓起腰作龍蝦狀,緊緊把黑提包報在懷中,生怕把骨灰盒顛散了。
三輪車的後鬥四面漏風,玻璃卻不怎麼樣,毛毛的,花花的,好像多年沒擦的樣子,於鵬在顛簸中看著窗外的風景也不斷跳上跳下,天色更暗了,於鵬肚子一緊,骨碌碌連叫起來,這才想起自己午飯還沒有吃。抹末口袋,除了錢,什麼吃的都沒有,手滑過黑提包,突然覺得除了骨灰盒還有點別的東西,摸索著拉開側面夾層,裡面赫然是兩瓶礦泉水和一個麵包。
黃曉曉,一定是她。
於鵬心裡有些暖,好吃懶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吳雲平日是想不到這些的。
於鵬擰開礦泉水還沒等喝,路上有個大土包把三輪顛得騰空起來,一口水全嗆進鼻子裡,他卡卡咳嗽起來,嘴裡叨唸著,不知道是罵土包,還是罵司機。三輪車不大,馬達聲卻奇響,大忠子沉醉在征服土路的快感中,什麼都沒聽見。
於京水說的四道崗於鵬是知道的,以前父親和叔叔都提起過,從榆樹錢鎮到下角村一共要過五道崗,那四道崗是上角村的墳地所在,離路邊不遠。他父親和叔叔兒時曾在那裡玩耍,因為天晚迷路,被大人打燈籠找回去,一頓胖揍是難免的,所以這個地方對他們記憶尤深。
於鵬反覆掂量於京水的話,不知他用意何在。車子拐過一個山窪,榆樹錢鎮就看不到了,上山的坡路三輪很吃力地突突著,這是頭道崗。於鵬學聰明瞭,把礦泉水瓶子湊在嘴邊,飛快喝了一口,然後旋上蓋子,再吃口麵包,如是往復,到三道崗的時候,麵包吃光了,第一瓶水也被喝掉。肚子好歹被安頓下來,只是山中夜間很冷,三輪車斗毫無保溫措施,不一會,冷意便從硬硬的座位傳上來,於鵬不禁打幾個寒顫。
突突,卡卡,嘩啦!
車子一下慢了,大忠子罵了句什麼,煞住車子。
“怎麼了?”於鵬拉開前面小窗子問。
“掉鏈子啦,哈哈,瑪的。”大忠子罵著俯下身去看車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