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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值錢的,與蘇婭手腕上的絞絲銀鐲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隻鐲子,結果那天去見他,他什麼也不說,拿出這隻鐲子塞給我,轉身就跑了,我連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後來,他告訴我,他無意中聽到我說過,想要一隻銀鐲子。沒想到,他還是個有心人呢。”說這話的時候,賈方方滿臉甜蜜,像吃了蜜棗似的。
“可這不是銀鐲子,這是假的。”蘇婭刻薄地說。
賈方方毫不在意,“假的就假的唄,我不在乎。對了,他約我週末看電影,《魂斷蘭橋》,你也一起去吧?”
“不,我不去。”蘇婭堅定地拒絕了。
週末下午,蘇婭一個人在家看電視。正是春天,桐城春天時常颳風。窗外風聲凌厲,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聽上去像恐怖片裡的背景音樂。蘇婭傷心極了,她覺得賈方方背叛了她,賈方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遠超過崔浩。嚴格清算起來,她對崔浩些微的好感是禁不起推敲的,相比之下,他像一個看不清楚的,模稜兩可的符號,而賈方方則是垂掛在她眼簾的親密夥伴。她猜想他們看電影的情景,兩個人並排坐在黑暗中,螢幕上的光影反射到他們臉上,影片中蕩氣迴腸的愛情令他們激動心跳。不要臉,無恥的傢伙,蘇婭在心裡憤憤不平。
電視裡又在演《血疑》,她已經是第N遍看這個電視劇了。從四年級的時候開始看,好幾年了,到了現在還沒有看夠。她與賈方方分別扮演過劇中的角色,在那些無聊的週末午後,她是幸子,賈方方是光夫。有時,她們的角色置換一下,她演光夫,賈方方演幸子。她們模仿劇中人的表演,深情對視,嘴裡說著肉麻的情話。給幸子配音的是個名叫姚錫娟的女人,嗓音尖細,像是努力把喉嚨憋緊,然後灌進水,流出清泉般悅耳的聲音。蘇婭模仿這種聲音的時候,賈方方總是忍不住大笑。多少次,她們沉醉於這樣的遊戲。有一次,她們模仿一場吻戲,光夫和幸子結吻的戲。兩個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僅僅是碰在一起,她們拿不準除了碰在一起還能做什麼。蘇婭先是閉著眼,中途的時候睜開了。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賈方方,賈方方仍舊閉著眼睛,裝出陶醉的樣子。蘇婭看到了賈方方臉上的汗毛,看到了她鼻翼兩側的粉刺,聞到了她熱乎乎的鼻息。她緩緩開口說,光夫,我愛你。賈方方驀地睜開眼,嚇了一跳,繼而笑得前仰後合,大叫,蘇婭,你太入戲了,你該去做演員。
蘇婭喜歡《血疑》片頭的主題歌,渾厚沉靜憂鬱的女中音,這首歌是幸子的扮演者山口百惠唱的,“娃達西那,塞尤那拉,尤來西臺,瓦絲來臺……”她記住了前面幾句,後面跟不上了。家裡有臺三洋牌單卡收錄音,是兄妹倆以學英語的名義跟父母要的,名義是學英語,其實更多的時候是為了聽音樂。錄音機放在蘇曼的房間,蘇曼比蘇婭更熱衷於聽流行歌曲,他積攢零用錢買了許多磁帶,張薔的,程琳的,鄧麗君的,朱樺的,張蝶的,幾乎都是女歌手。蘇曼感慨,出色的男歌手太少了,歌壇陰盛陽衰。蘇曼已經在讀高一,學習緊張,不敢怠慢,週末也不出去玩,窩在房間複習功課。蘇婭掀起門簾走進去,蘇曼抬頭問妹妹:“有事嗎?”
“我想把錄音機拿去我房間聽歌。”
“沒事,你就在這兒聽吧。”蘇曼擔心蘇婭會把錄音機拿走不還給他,小時候,蘇婭侵吞過他太多喜愛的物品,留下了後遺症。
蘇婭識破哥哥的小心眼,抿嘴一笑,沒和他計較。她拉開抽屜,翻磁帶,終於找到了影視歌曲集粹,裡面有《血疑》主題歌。她把磁帶喂進倉,趴在蘇曼旁邊的桌子上,每聽幾秒就“啪嗒”嗯下暫停鍵,將裡面的日文歌詞用漢字記音的方式記錄在本子上,嘴裡邊哼哼“阿長路衣,何那他襖,阿路衣臺,好希依……”蘇曼不解,“你準備學日語?那也不是這個方法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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