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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傻丫頭，別難過了，笑，笑起來!&rdo;

絲苔芙撲哧一笑，抱住老公狂吻。

這餐飯推遲了一個小時。

飯後，他們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這時侶晟接了一個越洋電話，是從家裡打來的，坐回絲苔芙身邊的時候情緒有些異樣。

絲苔芙明白，準是侶晟的父親打來的，催他回國的事。兩人都沒有出聲。她知道，丈夫此時的心可能已經回到遙遠的祖國，或許還回溯到父輩苦難的童年時代。侶晟心中的隱秘只對她說過一次，那是他們熱戀時相互傾訴的時候，從此便埋藏在心底，誰也不再提起。那沉痛的述說讓她感同身受。二戰期間，日本侵略軍曾經對中國的許多城市和村莊進行狂轟濫炸，侶晟的祖父當時在重慶，便是死於一次大轟炸中，屍骨不全。父親那時還小。父親的記憶中&ldo;警報&rdo;是最可怕的事，只要&ldo;嗚-------嗚-------&rdo;的警報聲一響，便會心驚膽戰，不敢出聲。這種精神上的恐怖一直伴隨父親幾十年。那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初，一天夜裡，父親正在熟睡，突然被祖母從被窩裡拉起來，睡眼朦朧，正要哭鬧，聽見悽厲的警報聲在夜空中迴響，立刻閉嘴，默不作聲。祖母只說了一句話：&ldo;日本鬼子的飛機來了!&rdo;祖母替父親穿上衣服，背著父親匆匆加入逃難的人群。在黑夜中走了好遠才來到一個樹林裡。那裡全是逃難的人。人雖然很多，卻靜悄悄的，偶有嬰兒的啼哭。大家都忍受著恐懼和深夜的風寒。突然傳來一連串沉悶的巨響，彷彿大地隨著在震動。驚駭和恐懼立刻緊縮了人們的心臟，如同死亡即將來臨。這時，就見遠處黑魆魆的天空升起一股股暗紅色的煙雲，煙雲中還有一些星星一樣閃亮、拖著尾巴的小點子。祖母緊緊摟著父親，彷彿要用她的身體來保護父親。第二天才知道，遭到轟炸的地方離這樹林大約兩公里，炸毀許多房屋，炸死了兩百多人。有的人炸得血肉橫飛，腸子掛在樹梢上，慘極了。

侶晟聽祖母和父親講過親身經歷，也講過侵略軍的暴行，後來在上海念書的時候還專程到南京，參觀了&ldo;南京大屠殺紀念館&rdo;。

&ldo;落後就要捱打&rdo;。父輩的教誨侶晟刻骨銘心。父母都希望他學有所成，報效祖國。絲苔芙十分理解丈夫的心情，何況感情上難以割捨。她把頭倚在侶晟的肩頭，一手摟住他，親暱的說：&ldo;老公，我離不開你。我們一道回中國去吧!&rdo;

&ldo;真的!&rdo;

&ldo;當然是真的，要是你一個人回去，不出三個月，我準會發瘋的。&rdo;

侶晟輕輕的撫弄她的金髮，動情的說：&ldo;我也離不開你，親愛的芙，這一生我們誰也離不開誰。你要是不同我回去，我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走。&rdo;

他們都能理解彼此的心，於是立刻沉浸在銷魂奪魄的親吻中，直到一陣電話鈴聲才讓他們回到現實世界中來。

電話是從柏林，絲苔芙家裡來的，豪汀格爾的聲音顯得很嚴肅，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先叫一聲&ldo;我的瘋丫頭&rdo;，內容簡短，沒有寒暄與閒話，如同命令。

&ldo;老頭子今天好沒道理，好像總經理給部門主管下達命令，氣死我了!回去非找他算帳不可。&rdo;接完電話，絲苔芙撅起嘴說。

&ldo;什麼事生那麼大氣，我的小公主?&rdo;

絲苔芙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侶晟之後說：&ldo;還叫我們儘快回柏林去，有重要事商量。有什麼事?我猜不出來。&rdo;

侶晟沉吟片刻說：&ldo;我看真有什麼大事，不然怎麼會讓我們結束手上的工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