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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古怪的一個女生。她也知道自己很古怪。
但已經這麼古怪了,還能怎麼辦?
內心的魔鬼時時刻刻存在著、侵略著、剝奪著,饒束感覺自己永遠都好不起來了。
只有死亡這條路可以收留她。
離開學校的時候,饒束一臉平靜,甚至還能對著別人微笑;可站在大橋上往下看時,卻又全身都叫囂著痛苦和絕望。
這世界的一點點善意,就可以令她起死回生。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饒束略低著頭在走路,前面那個男生的背影一直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纖瘦高挑,漸行漸遠。
她忍不住去注視他,每一次都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即使他們兩人本來就走向同一個方向,一般情況下,前面的人不會轉頭往後看,她完全不需要擔心他突然轉過來。但饒束就是害怕被那個人發現自己在看他。
一種羞澀,或者說,一種小心翼翼。
太久沒感受過溫柔的人,總是格外珍惜善意。哪怕只有一點點。
一個連家人都接納不了她的人,抓住溫柔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好想用盡全身力氣去珍惜。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饒束從來沒說出這句話,但她早已默唸過無數遍。
在十九歲這一年,饒束看見自己一直往下墜落,沿著陡峭的樓梯,翻滾,跌倒,碰撞,一路往下,無能為力,痛得無法形容,眼淚都流不出來。
然後,她的視線裡走進了一個……少年。
真對不起啊,饒束在心裡說,我還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定義你、概括你、形容你,我只知道你是個少年,知道你約莫長得很好看,知道你曾在夜晚阻止過一個想死的人。
彼時的饒束還沒預見到,這將是她終生喜愛之人。
她好膽小,想追上去跟他說說話,可又不敢這麼做。
她就一直這麼注視著他,直到雙眼模糊。
她看見少年好像在扔垃圾,稍側著身,他的長指在垃圾回收桶上方輕揚而過,利落的姿態,卻蘊含了慵懶。
他要走往哪個方向呢?饒束想。
3
沒有方向。
不走了。
張修看了一眼計步器上的數字,差二十幾步就達到兩萬步了。這二十幾步完全可以在別的地方補上,比如,回到家後從正門走到臥室,夠了。
剛才假裝扔垃圾時,張修看見了那個女孩,她跟他同方向,一步一步地走,正常情況下應該不會再尋死。
扔完&ldo;垃圾&rdo;後繼續走了幾步,張修就停下來了,拿出手機,給司機發定位,讓他過來接他。
曾有人問過張修:張,你他媽還能再懶一點嗎?
當時他坦然反問:我有什麼理由不能?
對方當場倒地不起。
做人,該懶就懶,要那麼勤快做什麼?
張修停在原地,向左,九十度轉身,挪了挪,靠在大橋的護欄邊上,等待司機,凝視黑夜,靜靜聽歌。
4
怎麼不走了?饒束納悶。
前方遠處的少年忽而就停著不走了,導致她的腳步也頓了頓。
該不該繼續往前呢?如果,她繼續往前走,他又停著不動,那,她跟他豈不是還得再交錯一次?
饒束的心臟突然跳動起來,她甚至能聽見自己胸腔裡的迴音。好吵,好鮮活。
久違的聲音。吵得她想哭。
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人前哭過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這樣走下去,走到……與少年再一次擦肩而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