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 第八章 送君三文私房錢(第1/2 頁)
一晃三天,雲仲都沒記起當日,在茶館醉酒之後的所見所聞,只是奇怪第二天醒來為何躺在自己家中,被角掖得嚴嚴實實,絲毫不透入冷氣,這並不尋常。
雖說少年睡前素來會掖好被角,但睡夢中相當不老實,將床被蹬到地上或是踹裂被面都是常有的事,更有甚者,次日醒來發現躺在床板底下,被子歪歪斜斜一半搭地一半留於床上,像布簾似的將他藏得嚴絲合縫。
他覺得有些奇怪,倒也並未多想。連日大雪不停,學堂的地勢本來就較為低窪,積雪之多更甚於其他地界,加之鎮上人大多是各掃門前雪,通往學堂的道路冰蓋雪雪掩冰,難走得很,先生就讓學生自行在家溫習課業,不必去學堂了。
能夠不去學堂,雲仲其實心中挺樂呵。他本就不是踏實唸書的孩子,更是頗有惰性,這點從他平日在學堂無精打采的做派就不難看出。少年更不懂何為風雅文采,觀看兩冊畫本,就已經是他所能知曉的風雅了。至於為何每日外出幫閒,純粹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所以少年將被子矇住腦袋,又睡了過去。
他卻不知道,這會功夫,自己的先生正在吃著燙鍋,瞪著一個胖子。
“吳霜,你說這大雪封門,你不在茶館貓著,跑到我這兒蹭吃蹭喝算怎麼回事?”先生吹鬍子瞪眼,面色不善的瞅著眼前的胖掌櫃,抬手擋住了掌櫃伸到燙鍋裡的筷子。
“就幾塊肥瘦適中的紋花肉,你都吃到嘴裡三塊了,還搶??”
聞言胖掌櫃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聲,筷子就朝著桌上那盤獅子頭奔去,一口一個月牙,兩口一個鋼叉,吃得那叫個滿口生津,心花怒放,渾然
不在意對坐殺人似的兇狠目光。
吳霜咕咚灌下口黃酒,終於可以騰出嘴說話,“看不出來啊,你一個寒酸秀才兜裡比臉還乾淨,能在青柴這麼好的店裡住這麼些天。老周,你去官道上搶銀子了?”這話可不好聽,好在話中頗有羨慕的意思,讓老周先生的面色也緩和下來一二。
“就憑我這一筆字,在此處住上半年又有何難?也就你小子不識貨,整日詆譭本先生的字。”燙鍋裡的菜不剩多少,獅子頭也大半進了胖掌櫃吳霜的肚子,兩人便起身,在客店門口站定,看向天穹中飛舞的銀花。
半晌,胖掌櫃說:“我要走了。”
“走就走唄。”先生道。
“以後喝茶就難了。”吳霜笑笑,臉上卻沒有了終日玩世不恭的神色,先生背過手去,面無表情。“找到了?”
“可不是嘛,那小子盯著劍,就跟老狼盯見黃羊肥屁股似的。話說回來你不也是?”
“詩不錯,人還得再看看。”
手指輕輕摩挲那塊水頭很雜,但又終日懸掛的玉佩,先生的面容似乎在大雪中看不分明。
驀然回神,瞧見胖子眯縫著本就不大的小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欠我的茶錢該結了吧。”先生瞪眼:“這頓飯還不夠是怎的?”
“每日蹭茶喝,沒功勞也有苦勞嘛,再說此去一行路途遙遠,湊點盤纏總不過分吧?”
老周先生無奈扶扶腦門,這孫子果然沒憋什麼好屁。
“早就預備好了,就知道你會佔便宜,拿去。”說話間不知從哪拎出個木箱,遞給身邊的胖子。
吳霜掂量掂量手中木箱的
分量,眉開眼笑,“改秉性了,此番出手這麼大方?”言畢,彷彿是怕人聽見似的湊近前,使手肘頂了頂老周道:“你家那位沒在樓上吧?”
周先生嘖了一聲,頗有些自傲,“提前讓她打盹去了,前陣總是頭暈,帶她去找了郎中,是喜脈。”
吳霜聞言大笑,引起街邊幾個行人側目不已,旋即又有些低落,長嘆一聲:“可惜啊,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