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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族傳承萬載,也就唯獨出了一個血脈純粹到能夠返祖的葉懸光。如果真還有另一個如此純粹的血脈,又怎會任由他流落在外?
床上那人已經緩緩直起身,長長黑髮披散於他雪白裡衣和削薄肩頭。
飛舟窗外是曜日雲海,那人狹長金色瞳眸卻比曜日更為炙烈,眼尾那顆朱紅淚痣,就像是點在他蒼白麵容上的一點火光。
不似平日蒼白羸弱,此刻葉雲瀾身上,有種濃稠迫人的瑰麗華美,還有無法言述的凜然尊貴。
陳微遠目中掠過一絲驚艷,卻很快斂起心緒,指尖逼出精血,在虛空之中快速劃動起來。
——他要知道葉雲瀾究竟是否葉族之人。「憑爾,也敢窺探吾之命數?」
耳畔卻忽然響起那人低啞聲音。
手中窺視命運的血線驟然崩斷。
受到術法反噬,陳微遠驀然吐出一口血來,他驚詫抬頭,見床上人面無表情看他。
那隻蒼白纖細的手朝他抬起,分明看上去如此柔軟,卻又彷彿有著能夠撼動天地的偉力。
陳微遠修為已經踏過渡劫,僅差半步,便可蛻凡,可此時,竟有了一種會被對方捏死在掌下的錯覺。
窗外忽有悶雷聲響。
床上人低頭劇烈咳嗽起來。
血透過指縫,染紅了他雪白衣袖。
他眼底金色光芒在緩緩消退,身上濃稠的血脈之力氣息亦然,最後只抬起眼尾,不含感情地看了他一眼。
悶雷聲平息。
床上人也再度闔上了眼眸。
房間中的壓迫感漸去,陳微遠緩緩吐出一口氣,面色陰晴不定。
他緩步走過去,看著床上的人,想要湊近去試探對方,思及方才對方警告眼神,終究沒有動。
腦中飛速思索著方才種種,究竟是什麼導致了方才異變。
他想到一種可能。
是方才葉懸光給這人所服下的聖木之精。
同為太古世家,他清楚許多遠古秘辛。
當年妖主神凰想要帶領全族飛升時,精血灑滿了他曾經棲息過的梧桐木,如今那棵梧桐被留存在葉族祖地之中,為葉族聖木。
聖木之精是療傷聖品,其中含有神凰精血,尋常人服下能夠起死回生,但如果服下的人本身具有葉族血脈,也可能被神凰精血所引動。
所以,葉雲瀾才會出現暫時返祖的現象,給了他這樣的壓迫。
這是陳微遠想出最合理的解釋。
但一切的前提,是葉雲瀾本身就是葉族人,且血脈具有返祖的潛力。
這種潛力極為難得。
擁有返祖潛力,只要能灌注足夠的血脈之力,便有可能真正返祖。
而如若返祖,葉雲瀾回歸葉族,甚至能夠跟葉懸光爭奪繼承之位。
陳微遠想起葉族天書中那份神凰降世的預言。
葉懸光是葉族全族公認的天命之人。
可葉雲瀾……是否也有可能?
「雲瀾……」他凝視著床上人容顏,低低喃道,「你可真是給了我好大的驚喜。」
自從未來道侶兩個截然不同的卜算結果出來之後,他便一直在思考。
徐清月貌美純真,沒有機心,十分仰慕於他,身上還有著徐家家主支援,本是作為陳家主母極好的人選,而葉雲瀾即便劍道境界高超,到底只是一個失卻修為的凡人。
依照他的行事,如何選擇其實根本無需思考。
但他卻仍舊猶疑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接連糾纏的夢,夢中充斥的眷戀與不甘,或許是因為他當時在小鎮茶樓上與這人對視,第一眼就被對方容顏驚艷,也或許是月影壁前對方對他毫不理睬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