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困獸(第1/2 頁)
時光消逝如流水。 十三年後。 無鏡山下雲霧瀰漫。 雪地上,一串血色的腳印蜿蜒延伸到遠方,深深淺淺,觸目驚心。 在腳印的源頭處,站立著一名女子。 她穿著一身淺碧色襖子,頭戴一頂素紗斗笠,在這肅殺的冰天雪地裡,像一棵孤獨的野草。 風悄無聲息地吹過,帶著一股詭異的涼意。 那女子迎著風雪,蹲下身,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抓起一把地上染了鮮血的雪,放在手裡,看著雪融化,那隻手也逐漸被鮮血染紅。 雪地上的紅色如針扎般刺眼。 她將自己的腳踩在先前人留下的腳印上,沿著那腳印往前走。 走到一個岔路口,她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在那白皙的手腕上輕輕一劃。 鮮血頓時從那裂開的皮肉中冒出來,在雪地上綻開了花。 她朝前面走去,一路抹掉了前人的蹣跚足跡。 在方才那片空曠的雪地上,姜璧川目睹了下山來的第一場打鬥。 四個人,圍攻一個人。 那人,猶如困獸。 從前在山上時,師父總教導弟子們不能以多欺少,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 但是當年姜家遭遇飛來橫禍時,所有人避之不及,更別提什麼拔刀相助了。 當年姜尚就是一個狹義的正人君子,是整個景州城公認的大好人,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是滅門之災! 然而,總有人選擇做壞人,也總有人前赴後繼地做那沒好下場的好人。 在無鏡山遭遇變故後,姜璧川下山完成師父臨終前交代的事情,以及自己多年來早就想做的一些事情。 這些年來,在無鏡山上,她時常遭受原主的精神洗腦,原主的那些記憶沒日沒夜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她已經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快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姜璧川了。 若不找出原主的仇人,將她的恩怨解決,她恐怕就沒法擺脫原主的精神攻擊。 才剛走到無鏡山腳下,姜璧川便聽到了前方激烈的兵器交戈聲。 近來江湖不太平,無鏡山生變,定是殃及池魚了。 她本不想管這些閒事,但他們的打鬥,擋了她的去路。 她下山路遠,此時已有些疲憊,可不想因為他們而繞遠道。 她靠在遠處的一棵樹上,稍作休息,想等他們打完了再繼續前行。 前方的打鬥很激烈,時不時會揚起地上的雪朝她這邊飛過來,飛過來的雪力道強勁,漱漱作響,使她不得不對他們稍加註意,這一注意倒是讓她吃了一驚。 隔得太遠,她看不清那五個人的臉,但那五個人武藝都很高強,不是那種一般的高強,而是足以稱得上是武林頂尖高手的那種高強。 而四個武林高手圍攻一個武林高手,這種事,並不常見。 姜璧川發現,那個被圍攻的武林高手雖然面臨著四個對手的圍攻,但他卻能遊刃有餘地應對。他的身法靈活而矯健,招式凌厲而精準,似乎毫無難度地化解了對手的攻勢。 但是,面對對方的車輪戰,他一個人又能撐多久呢? 那場戰鬥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她看著灰濛濛的天越發地陰沉,想著不久就要天黑了,天黑了就要趕夜路了。 姜璧川在這棵樹下站了一個時辰,手腳都凍得有些麻木了,但前方的打鬥仍未結束。 過了許久,她看著單槍匹馬的那個人行動變得有些遲緩,打出的刀勢與之前那相比力道弱了不少,他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整件衣服都快被鮮血染紅了。 她心裡笑笑:倒真是頑強! 不過再這樣下去,無論有多頑強,面對對方的車輪戰,體力也總會消耗殆盡的。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她還是清楚地看到一柄彎曲的長劍即將刺向那人的胸口,而他已經來不及躲閃,並且看樣子已經沒有力氣快速躲閃了。 風聲漱漱,劍刃離他的胸口只剩下最後一寸,而就在那一剎那,那柄劍被什麼東西彈開了。 持劍的人趔趄著向後退了幾步,驚恐地對另外三個人大聲喊了一句:“這小子有幫手。” “咱們四個,還怕他們不成?別讓這小子跑了。”一人說。 “不成,他有幫手,對咱們不利。”另一人說。 方才在千鈞一髮之際,靠在後邊看戲的姜璧川出手了,她拔下了自己頭上的一根簪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