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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經漸漸轉涼,王長安是個耐不住的性子的,催著晚香要蓋房子就儘早。
本來晚香是個慢條斯理的性子,就這麼被人催著,新婚第二天就開始忙上了。
古亭去鎮上聯絡磚瓦,晚香和弟弟去找里正幫忙薦幾個手藝好的泥瓦匠和幫工,各種瑣碎折騰了兩三天,等這一攤子事弄齊備就這麼開工了。
蓋房子在村裡可不是小事,尤其幫工都是在村裡找能幹活的漢子,找了十來個,據說每天有二十文的工錢,還管一頓飯,這事可在村裡引起不小的風波。
又見一批批的磚瓦從外面拉回來,這些東西明眼人都知道要花不少錢,於是羨慕的、暗中猜測芽兒娘從哪兒來的銀子弄這麼大的場面之類的風言風語,在村裡傳得沸沸揚揚。
可家裡的人嘴都緊,里正那邊知道的也不多,問來問去也問不出所以然。
只知道芽兒娘新找的漢子是個山裡的獵戶,手裡有些積蓄,山裡人外面也沒有田地,這次雖算不上倒插門,但也帶了全部身家過來紮根陽水村,自家住的房子總是要蓋的。
說是這麼說,可外人總是半信半疑。山裡人不都窮得家徒四壁,怎麼弄得出這麼大的排場?
當然,這些都僅僅是私下的揣測,面上因為這次請了不少幫工,算是從人家手裡掙錢,當初為了搶這個工,村裡一些人家沒少打破頭。表面上這些請來的幫工乃至其家裡人,還要幫忙說些好話,來勸退那些懷著小心思打探的人。
這頭忙得風風火火,另一頭楊家的日子可不好過。
大抵是辦砸了事情,馬丁黑那邊也惱得慌,這邊晚香剛傳出新婚的訊息沒幾日,就有人上門要債了。
這次馬丁黑沒出面,還是麻四來的,可這回就沒有上次好說話了,麻四也一改上次緩和的臉色,頂著一張六親不認的大黑臉,甭管楊家人怎麼說怎麼鬧,總之一句話——還銀子。
楊大江軟硬兼施都沒用。
可楊家一下子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銀子,麻四丟下『五日後再來要麼見官』的話就走了。
這無疑是塌了天。
要知道楊家是小門小戶,家裡這麼多口人,楊耀宗還在唸書,本來日子就過得緊巴,突然讓拿出二十幾兩銀子還債,除了賣地根本沒有其他出路。
苗氏一改秉性,將楊大江罵得狗血淋頭,楊老漢唉聲嘆氣,攥著旱菸袋抽得一屋子煙霧繚繞。
平時總要說幾句的楊大洪和楊大山,這次也不說話了,不知何時就各自回了屋,就楊大志還傻乎乎的試著想勸坐在炕上迭聲直罵的苗氏。
「大志,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門外面冷不丁傳來一句話,是何桂蘭,表情不明的扶著門站著。
「有什麼事?沒看這兒正亂著。」楊大志有些不耐道。
何桂蘭也不看他臉色,固執道:「你來,我有點不舒服,你知道我這幾日有些犯噁心,心裡實在難受得慌……」
這事在楊家也不是稀奇事,甚至在村裡都不算什麼稀奇事,新媳婦嫁過來頭幾個月嫁過來,若是『犯噁心』、『想吃酸』,肯定是跟懷了娃兒有關。不過日子還短,再加上鄉下人也沒那麼講究,就沒有找大夫看脈,只是平時注意點就成。
苗氏也知道這事,之前總使著何桂蘭幹活,自打何桂蘭說『犯噁心』後,她雖臉色不好看,倒也不把兒媳婦當牛使了。
楊大志自然也知道,見何桂蘭堅持,想著她的肚子,面色猶豫地走了出去,還沒站定,就被何桂蘭一把拉走了。
等兩個人影消失在門外,盤膝坐在炕上的苗氏,臉唰的一下黑了。
楊大江縮坐在炕腳沒說話。
坐在炕頭的楊老漢磕了磕煙鍋,嘆了口氣道:「明天找人問問,看誰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