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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課後，周引慢吞吞地將帆布袋裡的東西掏出來，一件深藍色校服外套，李擎以前的校服，看來他是要拿這件和自己的交換。

周引撇了撇嘴，順手掏了掏口袋，意外地摸到一顆硬硬的東西。攤開手心，還是熟悉的水果硬糖。

口袋裡還有一張便利貼，上面有一行字，&ldo;外套是乾淨的，要穿上，病快點好。&rdo;

看完周引便將便利貼揉成一團，掌心裡牢牢攥著。同桌趁老師寫板書，轉過頭憤憤地瞪著他，斥責道：&ldo;你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現在怎麼回事?&rdo;

&ldo;真的不是。&rdo;周引說。

可惜這個情形不會有人信他。

他抱著李擎的校服外套不放手，不敢穿，也做不到不屑一顧棄置一旁。他只能抱著，手心裡藏著便利貼，和嘗過一次知道甜得膩人的水果糖。他要和這些東西一起按兵不動。

沒約定何時歸還，周引中午照舊去了空置的實驗室。一點剛過一刻，實驗室大門被開啟，李擎走了進來。

這是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聽不到任何人聲。實驗樓本就遠離教學樓，此處更為僻靜。窗簾在李擎進來前就拉好了，窗戶終年關著，待李擎闔上那扇門，這裡會更加隱秘、安全，是偌大里唯一能逃過他人審視的秘境。

沒開燈，李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黑暗在此時成為彼此最深的迷障，什麼都看不清，李擎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好像要確認他就在這裡。

&ldo;鎖門了嗎?&rdo;周引問道。

李擎或許笑了，或許沒有，周引能感覺到落在臉上的氣息，溫熱的，連同他周身散發的熱源，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ldo;你又來找我，不怕別人說閒話?&rdo;

&ldo;能說什麼閒話?&rdo;

&ldo;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知道。&rdo;

&ldo;我知道，&rdo;李擎說，&ldo;他們說你跟高年級的師兄在學校後門小巷子裡接吻，還被拍了照片。&rdo;

&ldo;你都知道還敢靠近我。&rdo;

李擎沉默，約莫過了半分鐘，他突然說道：&ldo;攤牌吧，兜圈子沒意思。&rdo;

毫無預兆地將周引拉進懷裡，李擎附在他耳邊說道，我可以抱你嗎?這顯然是告知而不是徵詢，因為沒得到允許，他便輕輕地擁住了周引。

周引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低聲呢喃：&ldo;為什麼呢?&rdo;

&ldo;那天晚上你親了我，你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沒有，你也是像親我一樣親別的人嗎?&rdo;李擎的聲音很低很沉，扣著他肩膀的手兀自用力，掌心箍著肩頭，力度大得像要把他整個人揉碎。

周引沒接話，他配合地被擁抱，但並沒有伸手回抱。

李擎繼續道：&ldo;你喜歡我嗎?&rdo;

&ldo;不。&rdo;

&ldo;你有一點喜歡我嗎?&rdo;

&ldo;沒有。&rdo;

&ldo;你說的都是真話?&rdo;李擎忽而發狠地扳過周引的臉，右手掐著後脖頸，迫使他正視自己，&ldo;你敢說你沒有說謊，沒有騙我。&rdo;

&ldo;我為什麼要騙你?&rdo;周引回答得坦蕩。在破不開的黑暗裡，他疑似看到李擎眼裡有痛苦和茫然交織，李擎又露出了類似末日囚徒那樣的眼神。

但沒辦法也沒機會確認，李擎的兇狠只在須臾間，很快他又鬆開周引，不再抱著，只稍微低下頭，沒有猶疑地吻了上去。

周引閉上眼睛，他想，他的確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