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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王跟程鐵石都讓他說笑了，心裡也輕鬆了許多。

十

飛機已經達到巡航高度，改為平飛。濃厚的雲層裹住了飛機，讓人感覺像在沒有攪勻的漿糊裡穿行。這是北方航空公司的d90型飛機，座椅一邊是三座，一邊是兩座，給人一種失衡的感覺。

剛才換登機牌的時候，博士王恰好認識值班長，博士王曾幫他岳父打過官司，勝訴了，他們對博士王很感謝，見博士王送朋友，便專門給程鐵石要了個靠前面、挨著窗戶的座位。

博士王、黑頭還有趙雅蘭前來送他。黑頭說：&ldo;回去安心住著，需要你出面時我給你打電話。&rdo;

趙雅蘭說：&ldo;等我們結婚時，一定要坐飛機到廈門去看看嫂子跟侄女。&rdo;

黑頭說：&ldo;你要看嫂子跟侄女是假，看鼓浪嶼才是真的。&rdo;

博士王說：&ldo;你回去記住四心主義：一是放心，該辦的事我們都會盡力去辦；二是信心，烏雲再多也遮不住太陽；三是決心，破釜沉舟，一干到底，不獲全勝絕不收兵；四是安心，不管今後怎麼樣，回去了就安心過年，啥也不想，休整好了繼續戰鬥。&rdo;

程鐵石走進安檢口，回身跟他們揮手告別。看著程鐵石離去的背影，博士王嘆了一口氣。黑頭見他嘆息，問道：&ldo;王哥，一審在銀行自家的地頭上都贏了，二審在咱們的地頭上還能有多大困難？&rdo;

博士王說：&ldo;說實話，二審我心裡沒有底，勝的把握沒有兩成。&rdo;

黑頭問：&ldo;為什麼？&rdo;

博士王說：&ldo;銀行已經重新請了省城的律師打二審，這個律師叫湯清潔。&rdo;

&ldo;這個律師厲害嗎？&rdo;

&ldo;她本人不行，可是她丈夫厲害。&rdo;

黑頭問：&ldo;她丈夫是省委書記？&rdo;

博士王說：&ldo;那倒不是，她丈夫是省高階法院的告申庭庭長。銀行等於請了省高階法院告申庭庭長替他們打二審官司了。而且，人家更辛苦，程鐵石回家過年去了，銀行行長春節都不過了，陪著省高法告申庭的庭長到北京去了，走的時候光現金就帶了三十萬，三十萬的能量足夠推翻一審判決了。&rdo;

黑頭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ldo;這事你告訴程哥了沒有？&rdo;

&ldo;沒有，&rdo;博士王盯著程鐵石消失的方向，&ldo;讓他回去好好過個年吧。&rdo;

飛機上，程鐵石微微閉上雙眼，機身輕輕顫動著，發動機的吼叫被隔在了窗外。再過三四個小時他就可以到家，見到久別的妻子和女兒，但是他沒有踏上歸途、久別重逢的喜悅。訴訟的艱難前景依然像一座冰山，又冷又沉地壓在他的心頭。執法者如果依法辦事，他的案子一審加上二審，應該在一年以內了結。可是，僅僅一審就拖了足足兩年。顯然，人民代表舉手透過、白紙黑字的法律在執法者心裡並沒有多大的分量。如果說一審最主要的阻力來自於何庭長的貪贓枉法，即將面對的二審，難道就不會再出現李庭長、王庭長、江庭長嗎？他想起了博士王說的那句話：&ldo;一審的勝訴，不見得就是好事，銀行肯定會以十倍、百倍的瘋狂反撲，因為，如果這個案子輸了，後果是他們難以承受的。如果官司打贏了，他們就可以掩蓋住一切怕人知道的黑幕。&rdo;一審的審判經歷已經證明瞭，銀行為了掩蓋事實真相，是不擇手段的，那麼二審他們又會怎麼樣呢？

飛機發動機的轟鳴透過密封的舷窗變成了輕柔平緩的催眠曲，漸漸將程鐵石引入睡鄉。空姐送來飲料，見他已經入睡，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