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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蒼恕承認了,他知道瞞不過同樣當過神君的蒼星垂,「某種意義上,我已經……不是慈悲神了。」
他說出這句話,帶著一絲惘然。慈悲神是他天賦的神格,而一年前他將這握了數萬年的權柄移交了出去,那時候正是局勢緊張的時刻,後來的一年裡又殊死搏鬥,直到現在才有閒暇,心裡生出些違和感來。
沒想到,還沒等他感慨什麼,蒼星垂斬釘截鐵道:「你是。」
蒼恕帶著些驚疑轉頭看過去,正正撞進蒼星垂那雙滿是陰霾的眼裡,他似乎不知為何被蒼恕那句話觸怒了,冷厲地質問道:「你當然是慈悲神。不是慈悲神,你又是什麼?」
蒼恕被問住了。他為天下蒼生而活,也從來只為天下蒼生而活,失去了慈悲神的身份,他又是什麼呢?
第一次自己走出山谷透氣的好心情頓時散得一乾二淨,蒼恕的語氣也淡了:「魔尊,你要站在這條人來人往的凡人街道上與我談論這個嗎?」
「你什麼都不是,只是慈悲神而已。」蒼星垂丟下這句話,撇下他獨自往前走了。
這一日他們似乎運氣不佳,兩人一前一後將城裡的幾個街市逛盡了也沒找到一個倉鼠販子,稍一打聽,原來城裡的幾個倉鼠販子都是從周邊村鎮趕集而來,要晚些時候才會到,他們來早了。
回去一趟費時費力,兩人便隨意尋了個茶館坐了進去。蒼恕給了掌櫃一顆金豆,叫他著人幫忙盯著街道,有倉鼠販子就叫他們一聲,掌櫃自然是喜不自勝地答應了,還特意給了他們最雅靜的裡間雙人桌位。
這可真是幫了好大一個倒忙。
因為在街上鬧了那麼一出,兩人這會兒相顧無言地坐著,茶上來了就各自喝茶,半句話都沒的說,偏偏這裡還是最「雅靜」的位置,這氣氛僵得叫人想忽視都不行。
他們不說話,一屏風之隔的鄰座說話聲便清晰起來,落在兩個天生耳聰目明的神族耳裡,更是字字可聞。
只聽一個說:「那護衛說是去牢裡給廢太子送吃食,結果見了面卻一刀殺了他主子!京城裡都傳遍了,那護衛原本是廢太子跟前的大紅人,所有貼身護衛裡最受寵信的一個……」
另一個唏噓道:「早就聽聞廢太子沒了,原來是這麼沒的?這可真是,自己磨利的刀,到頭來捅死了自己!」
又有一個說:「即便廢太子沒了,不是還有個降生之時,世間重見天光的嫡皇子嗎?怎麼就輪到了……」
「噓!莫要亂說話。」
「我聽聞那位小皇子也沒了。還記得去年小皇子誕生,天光重現,聖上大赦天下,沒想到轉眼就出了太子謀逆案,兩個嫡皇子就這麼接連沒了……咳,天家的事,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
「廢太子走得突然,案子也查不下去了,謀逆案就那麼擱在那了?」
「人都走了,自然是草草結案了,誰和死人過不去啊。」
「那個背主的護衛如何了?」
「如何?也死了唄,京裡頭的說書人講了,那護衛刺死廢太子後也自盡在那牢房裡了,用的是同一把匕首……」
鄰桌一片唏噓聲,也有質疑說書人胡編的,小二輕手輕腳地來了最裡頭這桌,俯身對蒼恕道:「貴客,街尾擺了一個賣倉鼠的攤子。」
「多謝你們了。」蒼恕道,和蒼星垂一道出了茶館。
蒼星垂熟門熟路地要了一堆給倉鼠特製的木屑和吃食,蒼恕再付了一顆他自己點石而成的小金豆,兩人一人拎著一布包的東西,正要回去時,一個小販與他們擦肩而過。
那小販肩上扛著一個木棍,棍子上頭扎著稻草捆,捆上插滿了紅艷艷亮晶晶的果串,夕陽的餘暉灑在那些果串晶瑩的糖衣上,折射出甜膩溫暖的人間煙火氣。
「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