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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晗百無聊賴地坐於食案前,對著一桌菜餚,悶悶不樂。
她已好些天沒能和祁姝好好說上話了。今日冬至,祭天大典禮儀繁重,祁姝更是無暇見她。好不容易等到這場宴席,鄭晗滿以為可以坐在祁姝不遠處,繼而趁機閒話幾句,卻不料,這回宴席的座次,竟將她和權臣家的小郎們安排在一起,就連平日裡最為熟稔的歐陽越,也隔著她好幾個食案……真不知是誰的主意。
鄭晗嘟囔著嘴,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於是她一手托腮,一手舉箸,同面前一盤剛出爐的面脆油香的胡餅較上了勁兒。鄭晗將胡餅戳了又戳,直至那層脆脆帶著芝麻的麵皮變成碎末。正在這時,她餘光感覺到,坐於她右首之人又在側頭瞧她。
已是第三回 偷偷瞧她了!鄭晗擱箸,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再也按捺不住,扭過頭去,沒好氣道:「你總瞧我作甚?」
偷瞧鄭晗之人乃是神策將軍李巍幼子李馭,年十三,武將後代,長得也十足瀟灑英氣。見鄭晗忽的發問,李馭雙頰竟沒來由地一紅,神色頗為羞赧。
李馭和鄭晗並非頭一回相見,之前在擊鞠場上曾屢屢過招,卻總是敗在鄭晗手下。擊鞠場上的鄭晗,一頭秀髮攏在幞頭之中,紅袍黑靴,英姿颯颯。而今日,鄭晗一襲蜀錦襦裙,雖依舊散發著颯爽之氣,卻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清秀亮麗。
李馭乃是頭一回見到如此裝扮的鄭晗,他暗自驚嘆鄭晗的美貌,一時間迷了眼,於是忍不住頻頻偷望,卻不料,自己悄然所為竟被鄭晗揭穿。李馭不由尷尬一笑,對著面無表情的鄭晗,藉口道:「見郡主食用胡餅之法頗為新鮮,這才忍不住相望。敢問郡主,將胡餅麵皮搗碎,食起來可是更加味美?」
哈?
鄭晗聞言,唇角微微抽了抽,不由生出逗弄之心。只見她煞有其事地舉起食案上的銀勺,眯眼道:「是也!你瞧,像這樣舀一勺放入口中,美味得很。」
李馭眼看著鄭晗將一勺碎末含入口中,頓時一喜,欣欣然舉箸也朝那胡餅戳去。
鄭晗:……
鄭晗暗嘆一口氣,又朝坐於她左首之人瞧去。此人乃是京兆牧嫡孫,比她小一歲。先前祁姝病時,鄭晗擔心祁姝在殿中憋悶,常同祁姝講起崇文館趣事,那個將墨汁塗在學官案幾,氣得學官直敲戒尺的,便是這京兆牧之孫。可眼下,這位小郎卻正襟危坐,認真地欣賞著樂舞,一副知書達禮的世家子模樣……
鄭晗嫌棄地「嗤」了一聲,復又抬眸向遠處正中央的祁姝瞧去。
祁姝梳著高髻,金色的鳳釵輕輕搖曳,她的坐姿,永遠是那般端雅嫻靜,即便遠遠望著,也叫人賞心悅目。臣子們正攜帶家眷,三三兩兩,步至祁姝案前祝酒,祁姝來者不拒,寬袖輕抬,素手執杯,沉靜的面龐,始終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一望見祁姝的模樣,鄭晗雙眸便情不自禁地溢滿溫柔,唇角輕輕勾起,似是忘記了所有的煩憂。
鄭晗痴痴望著,正在這時,一群內侍從殿門外魚貫而入,端著新鮮出爐的吃食為眾人佈菜。一內侍走至鄭晗跟前,小心翼翼地將一盤肉食擱在案幾,輕聲說道:「此為靈消炙,郡主且趁熱食用。」
聽得「靈消炙」三個字,鄭晗猛然回過神,低眸向盤中吃食瞧去,只見幾片肥瘦相間的羊肉,溢位的湯汁香氣撲鼻,冒著絲絲熱氣。
鄭晗剛到朔國時,第一餐夕食,祁姝特意囑咐御廚為她備的,便有這道「靈消炙」。彼時的鄭晗,還不會用箸,只習慣用刀,祁姝察覺到她的羞赧,便用輕柔的嗓音,耐心教她用箸……
鄭晗想著,又抬眸向祁姝看去,只見祁姝依舊端坐,和前來問安的命婦們寒暄。宴席進行到現在,鄭晗屢屢向祁姝投去目光,內心期盼著,祁姝也能看她一眼,得以眼神交匯,可是等到現在,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