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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在晚上八點多鐘,奚玉汝甫一開啟實驗資料表,就聽到了手機的專屬來電鈴聲,點下接聽後,他熟稔地用肩膀夾在了耳邊,手在資料表上填著資料。
「我的大少爺,你又怎麼了?」
「我沒記錯的話,現在距離你養成的每晚十點吃個冰淇淋習慣,還有一個多小時。」
「然後一個多小時之前,我們剛剛一起吃完了飯。」
「如果你真的想吃餛飩的話,週末我可以給你去做,但是不保證做得比尚恩中學門口賣的好吃。」
不過電話那邊傳來的卻不是奚玉汝習以為常的、黎奉的回答,而是一陣很誇張的笑聲。
奚玉汝將電話拉遠了一些,讓自己的耳朵免遭荼毒,又順手合上了實驗表。鋒利的紙張邊緣擦過了他的指腹,留下了一道不太明顯的泛白的痕跡。
等那人笑完之後,他才放到耳邊沉聲問:「你想要什麼?」
【作者有話說】
改了一下段間距,大家覺得和之前的比起來,哪種看起來舒服些?
第14章 插pter3 一場車禍
「我想要……」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而後又扯著嗓子嚎叫了起來。「什麼我想要什麼,你把我當作綁匪了?」
「我這麼性感有磁性的聲音,你把我當綁匪?你有沒有搞錯啊!」
奚玉汝沒有心情和他爭辯什麼綁匪不綁匪的問題。
黎奉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不是什麼隨便的人都可以去觸碰他的東西的,但他又實在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黎奉還有什麼朋友。
所以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一邊將實驗服脫下,一邊快步朝外走。
但語氣還是沒有展露出端倪,「感謝你的拾金不昧,所以我該到哪裡去找你要手機?」
電話那頭的人倒吸了一口氣,毫不遮掩地罵道:「他爹的,神經病身邊果然都是神經病。」
「不是綁匪、 不是撿到手機、也不是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人的聲音帶著很明顯的抓狂,「西江醫院,你快點到這裡來,黎奉那個神經病要死了,病危通知書都下了。」
病危通知書。
奚玉汝的腦中嗡地一聲響,眼前的景象晃蕩了一下,腦中模模糊糊地閃過十多年前的某一幕,真實而又虛幻。
將微微顫抖的手握緊成拳,他立刻朝著西江醫院而去。
聯邦首州大學附近有很多家醫院,西江是最遠的那一個,跨江大橋又高又長,完全行駛過需要花費十分鐘的時間。
計程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頂上鉛色的雲終於不堪重負,嘩地一聲落下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在車廂上,發出悶悶的響聲,玻璃窗很快就掛滿了雨珠。從這個角度去看西江,彷彿像是怎麼也看不到底的深海,隨時都會翻湧出吞噬人的狂浪。
奚玉汝在這很短的時間中,回想起了第二次見到黎奉的場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滿身滿背都是傷,發著高燒站在大雨滂沱中,最後昏倒在了他的眼前。
受傷是真的,嬌生慣養或許是假的。
因為住狹小老舊的房子、吃幾毛錢一斤的蔬菜、和另一個人睡不到一米五的窄床、在轉不過身的浴室裡用熱得快燒的水洗澡……這些黎奉都沒有展示過不滿,他適應得很快,沒有一分屈尊降貴的傲慢。
而在他又受傷、甚至被下病危通知書的時候,讓去醫院看守的竟然不是黎奉的家人,而是他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朋友。
藍安平說過的「私生子」三個字,如有實體底重重壓在他的腦神經上。
那樣漂亮的一張臉、那樣性格的一個人,理應擁有很多很多的愛才對,不做任何前提、不因任何利益。
但現在黎奉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