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16(第1/8 頁)
施嫿纖長濃密的眼睫顫了又顫,心緒紊亂如麻。
她到底是始料不及,很竭力才擠出佯裝鎮定的字眼,柔聲否認:“沒有,我覺得您的安排很妥。”
終究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子,一夕之間面臨這樣大的變故,饒是盡力平復,內心仍是惴惴不安。
她原以為,自己賭贏的結果,最多不過爭取到與他交往的機會,天長日久培養默契,至於何時結婚,恐怕還需要漫長的考察期。
正如瀾姨那晚所言,只勸他趁早找個人陪伴左右,卻不急著催他結婚生子。
他怎麼這樣突然,竟提出即刻領證?
莫非,在他的人生規劃中,婚事已經迫在眉睫。難怪他那日會紆尊降貴親赴那相親宴,眉目間也不見半點不耐之色。
施嫿內心惶惑,只覺得自己險些揣測錯了他的心思。
不過……領證倒也不是壞事。
施嫿平日給人感覺是溫吞的慢性子,但實則她頗擅變通,在大事面前臨危不懼,腦瓜子也靈活。
賀硯庭允諾同她結婚,於她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從今往後,無論爺爺還能否掌事,白思嫻都不敢打她的主意。
放眼全京北,只怕唯有賀硯庭對白思嫻夫婦的震懾是碾壓級別的。
倘若她不嫁他,而是嫁給旁人,保不齊婚後都還要被拿捏擺弄。
只有成了賀硯庭的妻子,才能徹底脫困。
從這個角度想,領證,對她是最佳的保障。
念及此處,她有意無意流露出雀躍的神情,忽然大膽地抓過男人的胳膊,藉著朦朧月色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他今天戴了一隻復古鋼鏈腕錶,鉑金七排式錶鏈低調雅貴,冰藍錶盤在夜空下顯得格外純澈。
“已經三點多了,再過三小時天就會亮。”她聲音裡透著似虛似實的期許,雙手無意識地交握在一起,好像一個等待大人發糖果的小朋友。
賀硯庭不露聲色地端詳她,眉間的神色闇昧不明,難以捉摸。
半晌,他不疾不徐地問:“三小時後去民政局,需不需要送你回老宅收拾東西?”
女孩冰雪般剔透的眸子淺淺流轉,唇邊掛著一抹笑意,繼而伸手去翻自己身側的香檳粉通勤包。
纖細的手指順利摸到,很快像是獻寶一樣捧出來,將這本棕色小簿呈現在他視線下,她仰著臉,衝著他眨了眨眼,語氣中難掩得意:“不用了,戶口本我都帶來了。”
他神色微不可察地流出些許意外,但不過須臾就恢復了一貫的沉穩,幽深的眸子如深海肅寂,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不知過了幾秒,他忽而輕笑一聲:“看來你今夜是胸有成竹。”
眼皮下的少女今晚的狀態和前幾回見她時不大一樣。
她平素大抵以兩種形態見人,在不重要的陌生環境、包含工作場合中,她都是溫婉大氣的新聞主持人,眼神清清冷冷,頗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的清冷美人距離感。
另一種形態是私底下,在熟人面前,她偽裝的程度會少一些,恢復江南女孩子天然的溫言軟語,看起來單純無欺,沒有攻擊性。
而此刻,她並不像往常那樣溫軟寡淡,澄澈的眸中透出並不掩飾的目的性,笑起來宛若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面對他的揶揄試探,她也不赧然,反倒大大方方回答:“哪裡,只是未雨綢繆罷了。”
施嫿看起來很雀躍,似乎不僅不抗拒領證的安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但恐怕只有她自己知曉,她並非有意帶來戶口本,而是前段時間跟單位籤長約時曾用到,她便一直擱在包裡,忘了拿出來。
今天恰好搭了這隻neverfull通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