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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鋅話一出,施胭倏地從床上站起來,變臉比變天還快,「有你這麼跟媽媽說話的嗎?」
管鋅覺得她又犯病了,聊不上正經話也談不出什麼結果,扭頭就要出門,施胭又朝著管鋅撲上去。靖嶽沒攔住。一是不敢真的用勁兒擋,二是想著警察在,高低不會再怎麼著。
「你開心吧,你真痛快!哈哈哈,管鈿可真慘!」
「我還能聽到她在呼救,等你,去救她。」
「不,不,她不可憐,她不聽話,她活該。」
「管鋅,她在等你救她。」
「她在彈吉他,不,她不敢,哈哈哈哈!」
「她不吃藥,她為什麼不吃藥呢?咎由自取,報應啊!」
這些話管鋅前兩天已經聽過,從施胭神智恢復和混沌交替時的話語裡,從吉他裡藏的紙條裡,從警察證據鏈的佐證裡,不難推論。
管鋅應激反應地想要嘔吐,一把猛推開施胭往衛生間去。
靖嶽跟著追去,替他關了衛生間的門。
第3章
1
胃裡空得只剩下胃酸,吐得面紅耳赤也只一股黃疸水。管鋅漱了漱口,虛脫地靠在牆上,靠不住,人整體有向下滑的趨勢,靖嶽一步走到他面前,拉到自己懷裡。也不說話,順著管鋅的呼吸捋著他的背脊,一下一下。
管鋅偎夠了充滿了電卻仍舊將下巴沿磕在靖嶽的肩頭,靖嶽偏臉親了親他的耳,小聲說,「我在呢,不怕。」
管鋅的「嗯」說得更輕,垂著的手攀附上靖嶽的臂膀,只抱了一小會兒,再滑落時順勢拖住手,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牽著他往外走。
靖嶽從管鋅眼波透出的反感裡讀到了他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一分一秒,埔山,這個破敗不堪的原生家庭,讓他的情緒適配失敗,開出沉淪的墮落之花。他不能不想也不甘心任由罪惡之花盛放,被毒孽拘囿和支配,他要離開,他必須離開。
開了衛生間的門管鋅就直奔主題找到張隊,沉著得毫無起伏,問,「流程能走快些嘛?」
案件要結案其實也是可以結的,只是施胭和那小嬰兒的情況特殊,現下也著實體會到了,處理起來比想像的棘手。
「她和她我要。」
管鋅往外指,這一指指代了外面被警戒線圍起來的血跡斑斑和女警懷裡的嬰兒。
管鋅篤定得不得了,彷彿張隊不應聲他也能搶一樣的勢在必得。
「楊倩,帶他去簽字。」
張隊妥協了,嚴格來說也可以說不是。他是警察,他不為違法犯罪的事擦邊,但他也是父親,是人,情感上他更希望管鋅能接受組織上更好的安排。
但顯然,管鋅選擇了更艱辛也更絕情的方式。
管鋅心提了一下,瞳孔一震,墜下來後竟帶著些灑脫和感激,「謝謝了張警官。」
管鋅轉身去找那位抱孩子的女警是施胭在裡屋喊了一身「鋅鋅」,管鋅頓足背著身,他怕施胭說「對不起」,說所有後悔的遺憾的抱歉的詞。
她沒有。
她說:「別把她交給他們!」
單是看管鋅後背也不難知道他在剋制壓抑,那些因顫抖遭受物理攻擊的空氣彷彿能凝出一團霧般的朦朧。
管鋅不肯叫她,連名字都不肯,最終拋擲出來的只是一個人稱代詞,「你,好自為之。」
他的後背循序漸進地含混在施胭的注視裡,模糊,依稀,消失……
2
靖嶽同張隊致了謝也跟了去,離開那房子的時候管鋅也沒有再留戀任何人一眼,之後他只做他要做的部分,其餘的他甩手就堅決不碰,不聞不問。事情弄到快後半夜,中途小嬰兒醒了兩次,靖嶽從超市阿姨那裡有樣學樣,沖奶粉餵奶粉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