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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撐死我也不敢。&rdo;

&ldo;這還差不多，要想死得快，就把銀行拍。&rdo;

矮個子夾著食指中指，比劃說：&ldo;現在流行一句話，荷包不被偷，不是城裡人。還是當鉗工好。&rdo;

這時，一位年輕女子，從銀行亮晃晃的玻璃門閃出來。她長發向後一甩，蓬鬆的髮絲紅浪般翻滾，窈窕的身子穿件粉色碎花連衣裙，右肩上挎個鼓鼓的包，白嫩的胳膊緊護著，她警惕地往後看看，快步走下臺階。

瘦高個兒眼珠死盯著她，煙屁股猛嘬幾口，燙嘴才扔掉。他掐小矮個兒一下，手一指，眼射出貪婪的光。路上一隻被車壓扁的大老鼠，血糊糊的，幾隻紅頭蒼蠅圍著&ldo;嗡嗡&rdo;飛。他倆大步邁過死鼠，飛身翻越路中鐵欄杆。

他倆賊眉鼠眼，一前一後尾隨年輕女子，匯入大街的人流，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改制》二(1)

半年前。週一上午十點多，楊啟明總經理和陳凱志董事長開完市國企改制動員大會，坐車往回返。

車上，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楊啟明身穿暗紋灰西服，系根咖啡色領帶，領口露出藏藍色羊絨衣，人顯得精神，興致勃勃地說：&ldo;老陳吶，我看參加改制試點是好事，說明市裡對我們很信任。&rdo;

陳凱志頭髮梳得溜光，戴一副大邊框的眼鏡，五十來歲光景，身著法國都彭淺米色西服，飄出古龍香水味，不陰不陽地說：&ldo;是好事，就輪不到你啦。&rdo;

&ldo;你認為有什麼麻煩？&rdo;

&ldo;員工天天上你家吃飯，你說麻煩不麻煩？&rdo;

&ldo;有這種事？&rdo;

&ldo;唉，難講嘍！&rdo;

&ldo;我看關鍵在引進資金，只要手上有錢，一切都盤活了。&rdo;

&ldo;咳，真要有了錢，誰的眼都瞪大了先。&rdo;

&ldo;眼瞪再大也沒用，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不是你的。&rdo;

&ldo;話是這樣講，國家、集體、個人的利益都顧及到，這蛋糕該怎樣切？&rdo;

&ldo;國家佔大頭，集體佔中頭，個人佔小頭嘛！&rdo;

&ldo;現在誰都瞪著烏雞眼，想佔大頭，你說怎麼辦？&rdo;

&ldo;講清道理唄。&rdo;

&ldo;當前改制是大局，沒錯。現在人口水多過茶，喊口號，大局在頭裡；談分錢，大局早拋腦後，誰都關心他的小鍋仔。&rdo;

&ldo;相信群眾的覺悟是高的。&rdo;

&ldo;高，實在是高，他們知道錢是命根子，水沒了頂，也不會撒手的。&rdo;陳凱志靠在椅背上，眯眼打瞌睡。楊啟明不由想到，當年，公司的橡膠廠因汙染嚴重，虧損倒閉，利用廠區開發名仕花苑，二期還在銷售，沒真正賺到錢，公司發大財的訊息就傳開了，下崗工人不樂意，吵著要分錢。拆遷戶也趁機鬧事，嫌分的面積少，要佔商品房，還圍住公司辦公室，好不容易才做通工作。後來，他們四處告公司領導吃回扣，貪汙工程款。說實話，改革這條道，真難走啊！

楊啟明回到辦公室，思考改制的事，從哪兒引進資金？外資佔多少股份？精簡人員怎麼安排？桌上電話響了，是集團丁建昌副總經理兼紀委書記打來的，他說：&ldo;楊總，恭喜啊，這次股改你們是先行官，不簡單嘛！&rdo;

&ldo;丁書記，我們是趕鴨子上架，還望集團領導多多關照。&rdo;

&ldo;什麼領導不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