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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江知禺一怔的神色,儘量緩和道:「你習慣他對你好,捧著你,百依百順,可是你心裡從來都看不起他,從來…」
「我沒有!沒有看不起!沒有…」江知禺激動的語調在江之辭平靜的眼神下逐漸小了下去,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此刻也突然不確定了起來。
「至少你沒有把他當做男朋友,當做一個身份平等的愛人,你好好想一想,你有沒有發真正自內心的尊重過他?」
江之辭語氣有些嚴肅:「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有些難理解,你就把你們之間發生的一切換位思考,換做你是他,是你遭受了他經歷的一切,你會怎麼樣?」
「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想通,你們之間真的不合適,你要慢慢學著放棄,不要太固執。你情緒不對,最近就不要亂跑了,就算你們真的能重歸於好,遲早也會因為家裡的壓力分開的。」
江之辭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知禺,好好睡一覺,我先走了。」
江知禺動也不動的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
像江之辭說的換位思考,如果沈珩把自己當做某一個人的替身…
沈珩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江知禺像是被電了一下,他用力的搖了搖頭,試圖擺脫這個猜想。
那可是沈珩啊!
那麼美好,那麼溫和的人,絕不可能做出這樣噁心,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而自己偏偏就這麼噁心,這麼下三濫。
他像是驟然被人在耳邊敲響了一口沉重的警鐘,震得他心口又痛又麻。
四年間,沈珩一切都順著他,從著他,乖巧的像是沒有脾氣,什麼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所以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沈珩就註定應該把他高高的捧在頭頂,不能有絲毫反抗。
他給了沈珩很多錢,他覺得沈珩需要這些錢,有了物質上的滿足沈珩一定就會很高興,但是沈珩一分沒動,甚至在分手以後,連錢帶卡一起還了回來。
沈珩在這些年裡,到底獨自一人,一言不發的承受了多少自己的傲慢,自大,狂妄,惡劣。可他為什麼不說呢?說了,也許自己會早一點認清現實,認清他對自己有多重要,也許一切就會不一樣。
真的會不一樣嗎?心裡有一道聲音在高聲反駁。
按照他那時的性格,大概也只會覺得沈珩突然間變得不懂事了,然後故意冷落他幾天,等他乖乖認錯。
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覺得沈珩好哄?大概是因為沈珩那時候真的太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不斷退讓,不斷忍耐。
可是他恰恰忽略了一件事,再溫順的人也是有底線的。
沈珩的底線是被他親手打破的,他竟然還痴心妄想著沈珩會自己修補好那條裂縫,再回來找他。
殊不知那不是什麼裂縫,而是一條席捲著狂風颶浪,深不見底的海溝,是他跨不過去,也無法修補的深淵。
江知禺自嘲的笑了笑,覺得眼角有點癢,他伸手抹了一把,指尖竟然碰到了幾滴眼淚。
從他記事以來,他就沒有哭過,他不喜歡眼淚,甚至於看見別人在他面前哭就煩,就討厭。
而他又把沈珩惹哭了多少次?
他深深地低下頭,他這時哪裡還敢再繼續往深處想,越想,只會讓心內的恐懼不安無限的被放大。
江知禺一直在房間獨自坐到了深夜,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他迫切的想見到沈珩,想看到他,想聽見他的聲音,想親口告訴他自己知道錯了,他願意把他做錯的一切都彌補回來,不論用什麼方式。
他注視著床頭邊的座機良久,慢慢拿起聽筒,一顆心在胸腔裡緊張的怦怦跳著,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按下了他在這些天裡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的一串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