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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有些架勢，卻似有些來頭。&rdo;

我看著她，心下詫異，交代了庖人幾句，隨寺人衿到宅門處。

只見一名寺人模樣的人正等候在那裡，見我來，他躬身一禮，宏聲道：&ldo;小人見過公女。&rdo;

我頷首，打量著他，只見這寺人衣著不似普通僕從，卻有些上等宮侍的模樣。&ldo;爾見我何事？&rdo;我問。

寺人答道：&ldo;主人慾見公女，遣小人來請。&rdo;

我微微皺起眉頭，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問：&ldo;不知你主人是誰？&rdo;

寺人仍舊神態從容，卻不正面回答，只說：&ldo;主人讓小人謂於公女，醴宮琴音猶在耳否？&rdo;

醴宮？我思索著，電石火花間，心中忽而一突。

手心沁出絲絲涼意，我盯著那寺人，好一會，問道：&ldo;你主人現在何處。&rdo;

寺人垂目回答：&ldo;正在前方水畔。&rdo;

第124章　秋葦

我暗暗地平定氣息，微微頷首：&ldo;還煩引路。&rdo;

寺人應諾，卻看看欲跟著上前的寺人衿，對我一禮：&ldo;主人吩咐只見公女一人。&rdo;

寺人衿面露疑色，我點點頭，讓她留下，自己隨那寺人往前方的林中走去。

秋日的森林裡積累著厚厚的落葉，踩在腳底軟綿綿的。剛下過雨，總有小水窪隱藏在落葉底下，走在道路上卻要特別小心。

寺人在前面引路，走得不慌不忙，我的手提起裳裾，專注著腳下，卻冷不丁地被樹上的水砸中脖子，露水的寒意蜿蜒探入，身上微微一顫。

區區一小段路，卻走得極為緩慢。我回頭望望，宅院的廡頂已經被密密的枝椏擋在後面，再看向前方，道路順著地勢又分出兩三個岔口，寺人沒有停頓，逕自引著我朝其中一條小路繼續往前。

走了許久，道路的盡頭終於出現了一片茫茫水色，再走幾步，豁然開闊。池上的風卻無拘無束地迎面而來，森林環抱中，闢池的水面依舊廣闊，池心學宮的巍巍飛簷遙遙可見。

再遠些，闕臺的身影帶著幾分模糊，靜靜地矗立在對岸。

忽然，一聲弦響傳入耳中，似近似遠，清晰不已。心頭似被什麼勾起，我驀地望去，卻見附近除了小路，便是低矮的灌木和竹林。

寺人仍舊不語，沿著小道走入竹林。弓弦聲漸漸變得更加明亮，竹子在眼前稀疏開去，腳下的路被一段棧橋取代，竟是伸到了水邊的蘆葦盪裡。我望去，搖動的長葉那頭，一個糙廬結在當中，廬外立著一人，皮弁青衣，正以水中立著的葦束為侯引弓搭箭。

心不由地吊起，只聽寺人出聲稟報，他回過頭來。

觸到目光的一瞬，我垂下眼簾，暗暗地深吸口氣，片刻，緩步上前。

&ldo;杞紂過吾王。&rdo;我下拜道。

棧橋木板微微鈍響，一雙舄停在我的眼前。

&ldo;免禮。&rdo;周王緩聲道。

我應諾起身，依舊垂眸，只覺他正看著我，雖然沒有抬頭，卻仍能感受到那不怒自威的目光。我斂眉觀心，日頭透著蒼白的顏色，只見影子在地上映作淡淡的一團。

&ldo;公女甚速，&rdo;周王似轉身面向闢池，聲音隨意：&ldo;我遣寺人去請時，至今不過一刻。&rdo;

&ldo;杞姒不敢怠慢。&rdo;我答道。

周王沒有接話，少頃，只聽他淡聲道：&ldo;廬中有琴，公女可願撫上一曲？&rdo;

我怔了怔，瞥向糙廬，正中果然擺著一張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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