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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男人,就是她的前夫刁明生。這些年來,她很少想起這個只給她帶來無限傷痛的男人。這個世界上與她發生親密接觸的惟一的男人,以陰謀闖進她的生活,以背叛和謊言遠離她的生活,這樣劣跡斑斑的前夫,哪一個女人願意時常回憶和他一起生活的任何一個瞬間?如果不是女兒晶晶的存在,金月蘭肯定能夠把這十三年婚姻生活從記憶裡徹底抹去。
最後一個男人,就是史天雄。有很多年,金月蘭已經遺忘了這個男人的存在。這個讓她無話可說、一言難盡的男人,曾經被她詛咒過幾千遍。她知道,史天雄是無辜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詛咒他,特別是她遭遇婚姻危機的那些年。今天曆經磨難終於可以平靜地看待歷史的金月蘭,理智地認為,選擇刁明生做丈夫的決定,與史天雄毫無關係,至少沒有直接關係。可在當時,金月蘭必須把這筆賬記在史天雄頭上。一個就要做父親的魁梧英俊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剛剛為國家立了大功的戰鬥英雄,為什麼要向一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姑娘隱瞞這個重要身份長達兩個月零八天?難道你不清楚那個時代英雄的身份可以讓無數個浪漫而純真的少女想入非非、整夜難眠?一個有婦之夫,陪一個大姑娘過馬路,為什麼要用手輕輕碰姑娘的肩膀和腰肢,嘴裡還不停地說:“當心,當心”?你可以辯解這是男人的風度和教養的體現,可你想沒想過姑娘生長的環境和受的什麼教育?在孤兒院的幾年,少量的男孩只是成群女孩嘲笑的物件。偌大的國棉六廠,男女比例是一比六十!同桌吃飯時,你為什麼總給我一個人夾菜?僅僅是因為我的胳膊不夠長嗎?這完全是徹頭徹尾的引誘,至少也是獻危險的殷勤!終於,這個姑娘愛上了你,你卻在某一天輕描淡寫地對這姑娘說:“做完巡迴報告,我就要當爸爸了。我希望是個兒子。”是你這個混蛋一腳把初戀中的姑娘踢進了冰窟窿!是你讓這個姑娘失去了戀愛時必要和必需的聰明和理智,讓她根本沒想刁明生向她獻無數的殷勤,目的只是想把她變成一把向上爬的梯子!她在婚前就允許刁明生親她抱她,就是因為她在你的部隊營區,看見你和你腆著大肚子的妻子,親密無間地躺在黃葉滿地的銀杏樹下,頭挨頭依在粗大的樹幹上曬那冷冬的夕陽。那一次,她去部隊的目的,是想讓你親她一口,然後就和刁明生確立正式的戀愛關係。那些年裡,金月蘭很難用平常心看待她和史天雄那段短暫的情感經歷。
金月蘭正在疑惑自己為什麼又一次想起了史天雄,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神秘地閃進屋子,把門掩上了。金月蘭下意識地理著頭髮道:“冷不丁的,把我嚇一跳。什麼事?”
女人壓低嗓音說道:“月蘭,外面來兩個找你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帥,一個比一個結實。他們一人拿一份報紙,說要見你……”
金月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李姐,又不是介紹物件,說他們高矮胖瘦幹什麼?他們是不是來應聘的?”
李姐說:“你一天不成家,我就得操這份心。看著不像是來應聘的。他們說認識你,有十好幾年沒見你了。一口普通話,丁點椒鹽味都沒有,不像是西平人。”
金月蘭狐疑地思想一會兒,“十來年沒見的熟人?想不起來是誰了。要是來應聘的有多好。李姐,麻煩你請他們在進來。”
剛一見面,寒暄的話還沒說完,上班時間到了,出納和會計也進了這間寬大的辦公室。金月蘭只好把史天雄和楊世光送到店門口,提出晚上請他們在老媽紅火鍋城吃飯。
楊世光注意到金月蘭初見史天雄時一閃而過的少女般的羞澀和慌亂,認為自己去吃這頓火鍋不合適,下午突然變卦,打電話說叫舟橋團的戰友拖住了。史天雄罵了楊世光心理陰暗,獨自去了老媽紅火鍋城。
因為時間間隔的悠長,吃火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