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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雙方都能聽從理智的召喚,也都表現得很高尚,這個道理講透了,埋怨情緒也就沒有了。
《碧血黃沙》是歷史小說,是文學作品,只要在大的方面符合歷史事實,是允許根據藝術需要進行虛構的,不虛構就沒有文學,不虛構就成了史料彙編。歷史上沒有人拿陳壽的《三國志》,去要求三分真實七分虛構的《三國演義》。
可是我們有很多老同志不習慣於藝術規律,許多史家也絕不容忍虛構,這就很容易求全責備扼殺藝術作品。
所以筆者在重大史實面前,是十分慎重、嚴謹的。
四
問:
《碧血黃沙》是一部紀實性很強的長篇小說,在歷史事實與藝術虛構方面你是否也談一談。
答:
我還想再引用一次《中國文化報》記者訪問我時說的那段話,他說:&ldo;文學和史學畢竟是兩種屬性,把小說當作歷史來研究,可以;當作歷史來要求,則不可以,因為文學需要虛構,不虛構就沒有文學也沒有藝術。&rdo;
有個別的讀者,尤其是不熟悉藝術規律的讀者,很容易拿著史料彙編來跟小說對照,所以,我在小說中,把某個部隊番號、人名虛起來,免得來信問:&tis;&tis;團團長姓王你怎麼寫成姓李了。
即使按照史料寫,也是困難的,比如九軍軍長孫玉清的死,很容易找到四種截然不同的說法:
一、《長徵‐‐前所未聞的故事》370頁中說:&ldo;軍長孫玉清被綁在炮口上炸得粉身碎骨&rdo;;二、有的說他死時當面罵馬步芳:&ldo;你們殺吧,二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rdo;;三、有的寫他親口向敵人承認自己的身份與敵人同吃同住,卑躬屈節,由階下囚成了馬步芳的座上客;四、孫玉清寧死不屈,劊子手馬昌龍揮舞屠刀,將他殺死在馬忠義住所後院的馬廄內。
馬元海死的說法也是多種多樣的,有的材料寫斃傷馬元海、馬廷祥以下官兵三萬餘人;有的寫他被解放軍活捉,把他囚在木籠裡在西寧遊街,解放軍要槍斃他,未及行刑,他就自殺在獄中;有的說他被老紅軍戰士蘭彥民招降,不僅沒有逮捕他,反而在減租減息中保護他順利過關,一九五一年三月病死家中。
文學作品只能在不違背大的歷史真實的情況下,根據藝術需要刻劃塑造自己的藝術形象。
像馬元海的總參謀長原名張時之,小說中的張慎之是藝術形象,不是生活中的張時之。
五
問:
《悲壯的征程》序言一開頭就說:&ldo;舉世聞名的紅軍長徵結束不久,在甘肅河西走廊,發生了驚心動魄的紅西路軍戰敗的歷史悲劇。&rdo;我認為這是很準確的說法。可是現在有個別老同志把&ldo;悲劇&rdo;當成貶義辭,認為談&ldo;過五關斬六將&rdo;才是讚揚,談&ldo;夜走麥城&rdo;就是抹黑,你能否就寫悲劇談談你的看法?
答:
認為寫悲劇就是抹黑,這是一種誤解。悲劇事件,本身就是一部壯美的史詩,用馬克思的話說,悲劇就是&ldo;把美好的事物毀壞給人看。&rdo;被毀壞的東西是美好的東西,它才引起人們的讚美、同情、傷悼、懷念、感嘆,為之痛哭落淚,才稱得上感人至深。
失敗,並不影響其偉大!巴黎公社只活了幾十天,但它仍然是偉大的!
悲劇,包含了人類歷史、經驗、教訓、智勇、豪邁、崇高的全部瑰奇,所以它歷來是文學的上乘,凡世上不朽的名著,無一不是悲劇。真正能夠打動人感動人的莫不來自悲劇,因為它把人類的品格推到了極端。
朱光潛在《悲劇心理學》中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