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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彷彿是怔了一瞬,唇邊慢慢浮起一縷哀涼又冷寂的微笑。那笑意越濃,越像有了嘲諷的意昧,“莞莞?”她呢喃著重複了一句,“莞莞”,聲音裡彷彿凝著刻骨的冷毒,並不真切,許是我的幻覺而已。
皇后,她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永遠雍容和藹,端莊溫文,母儀天下。只那一瞬間的失神,皇后迅速恢復了平日的樣子,溫和的笑著緩緩道:“皇上這樣喚你必定是真寵愛你了。”
陵容見我滿面紅暈,忙笑著致歉道:“我不過一時嘴快,姐姐可別怪我啊。”
我心中動了一絲狐疑,她從來不是這樣嘴快肆意的人啊。
正欲嗔她幾句,陵容卻換了焦急自責的神情,道:“我可再不敢了。”
皇后在一旁笑道:“宮裡自己姐妹們,玩笑幾句算什麼。”一句話過,又道:“安嬪晉封簡單,貴嬪你回宮裡候著,冊封時的禮服還有些不妥,過了午時本宮再叫人給你送去。”
我依依答了,彼此也就散過。
午後天暖和些,我與眉莊頭抵頭坐著,正在檢視她手臂燒傷留下的疤痕。眉莊淡淡道:“好大一個疤,當真是難看的緊。”說著就要持下袖子。
我忙道:“總算結了疤,難看些有什麼要緊,前些日子老是化膿,才嚇著我呢。”我笑:“陵容曾給過我一瓶好東西,去疤是最有效的。”我指著自己的臉頰道:“從前被松子抓出的傷痕,如今可不是全沒了。”
她仔細看著,片刻笑道:“果然是沒了。只是你臉上傷痕小,我的疤那麼大,只怕沒效吧。”
我道:“我那裡還有一些,你先用著。若是好,等陵容過了冊封禮,讓她再配些過來,憑什麼稀罕物兒,只要有心,還怕沒有麼。”說著喚流朱道:“從前安小主送來的舒痕膠還有沒有,去找找。”
流朱進來笑嘻嘻道:“要是別的奴牌還不知道,怕是在火裡頭就燒沒了.可是舒痕膠是稀罕物兒,奴裨又見瓶子好看,就收起來了,馬上就去取。”
眉莊微微含笑,我道:“你看巧不巧,老天爺也誠心不讓這疤毀了你的花容月貌呢。”
眉莊半嗔著戳了我一指頭,自己卻也笑了。
流朱很快進來,又道:“溫太醫來了,要給沈婕妤請脈呢。”
眉莊微笑:“快請吧。”又向我道:“你總嫌他羅嗦,脈也不讓人家請了,只叫他看著我。現在可好,日日來煩我。”
我吐一吐舌頭,只是不理。盛著舒痕膠的精緻琺琅描花圓缽裡,乳白色的半透明曹體沁涼芬芳。眉莊拿了嗅一嗅道:“果然是香,一聞便是個好東西。”
正說著話,溫實初進來了,對面坐著替眉莊把脈,見我隨手把玩著舒痕膠,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道:“請間娘娘,這是什麼?”
我遞與他,“去疤用的舒痕膠。”
“哦?”他似乎有了興致,接過仔細看了又看,又用念指挑了些在手背上輕嗅,我疑惑道:“有什麼不妥麼?本宮已經用了大半了,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啊。”
溫實初的神色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半晌道:“微臣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不知娘娘可否允許臣帶回去看看。”
我知道他一向細心穩妥,又對我的事格外上心,當即首肯道:“好.請太醫必要好好為本宮看看。”
眉莊見我驟然神情嚴肅,吃驚道:“怎麼了?”
我心下惴惴,有莫名的不安和惶恐,總覺得哪裡不對了。
眉莊握一握我的手,關切道:“這是怎麼了?身子不舒服麼?等下可要去太廟行冊封禮了。”
我勉強鎮定心神,笑一笑道:“沒事。”
然而不及我多想,行禮的時辰卻快到了。在太廟中行完冊封禮儀,依制要去皇后宮中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