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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道:&ldo;這下好了,我也是一時昏了頭,一口氣把兩個縣長都得罪了!你叔叔還口口聲聲說要派人來把我抓起來,雖說白縣長原是你嫡親的叔叔,可眼下鬧翻了臉,他那種人,扛槍打仗的出身,什麼大義滅親的事做不出來!&rdo;
父親在一旁灰著臉,木訥道:&ldo;抓我們倒也不至於,可我就是擔心我們家的那個成分,村子裡的那些窮棒子、討飯鬼,一天到晚都不給我們好臉色,昨天在村頭碰見村長,我給他遞上一支煙,他連說戒了、戒了,就遠遠地走開了,臉色難看不說,走了幾步卻又偏偏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你說怪不怪!&rdo;
母親哭道:&ldo;我這張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就是該打!跟你叔叔處久了,眼睛裡就不拿他當個縣長看了,由著性子胡鬧,這下可怎麼辦哪?&rdo;
白小嫻看見父母兩人為了這點事慌得六神無主,尤其是她那父親,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等著自己替他拿什麼主意,心裡也覺得十分悽慘,眼中不覺也落下淚來。
&ldo;我們兩個老不死的,當真被他們抓了去,倒也罷了,可你這麼小,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好的前程,卻眼看著又斷送在我們手上。&rdo;母親說,&ldo;如今我們這兩張老臉也不好意思再去上他的門,求你叔叔了……&rdo;
母親的話沒說完,白小嫻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她胡亂寬慰了他們兩句,將他們帶到街上一個小旅館住下,隨後就去南道灣,找她叔叔去了。
白小嫻一路琢磨著,叔叔這會也許正在縣上辦公,嬸子是個慢性子的人,好脾氣,要是先把嬸子說活絡了,事情就好辦了。沒想到那天白庭禹剛好發燒,躺在家中休息。一看見叔叔那張塗滿紫藥水的臉,她就明白父母為何那麼擔心了。
第一章 縣長的婚事(34)
白庭禹一聽小嫻來了,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沒說她父母一個不字,倒先做起自我批評來了。他說那天自己太不冷靜,衝撞了哥哥嫂子,這會兒後悔都來不及了。白小嫻見叔叔的氣已經消了,心就放了下來,把父母連夜來縣城的事略略一說,白庭禹慌道:&ldo;你看你看,我發了點脾氣,他們果然就嚇成這樣。你趕緊去將他們倆接到家裡來住,我當面向他們賠罪。&rdo;後來,他又讓嬸子跟她一塊去。
白小嫻臨走之時,白庭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把小嫻叫到裡屋的書房裡,跟她說了半天的話,最後把一張戲票塞給了他。
&ldo;你叔叔跟你說什麼?&rdo;譚功達問道。
&ldo;還能說什麼呀?&rdo;白小嫻紅了臉:&ldo;他,他讓我嫁給你唄。&rdo;
她這麼一說,臉一下子就紅到脖子根。譚功達連正眼都不敢瞧她,半天無話。這時候,我若衝上去一把將她抱住,死不鬆手,她會不會鬧將起來呢?會,還是不會?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譚功達一直猶豫不決,心裡盤算了好多遍,偷偷地看上對方一眼,小嫻也在那兒捏著裙子的一角,低頭沉思,若有所待。譚功達的心一下子就亂成了一鍋粥。
在姚佩佩辦公桌的玻璃板底下,壓著一塊墨綠色的絨布。在絨布上端,有一楨小照,照片有些發黃髮舊,上面還有些茶漬。
相片上,一對夫婦抱著一個小女孩。女人穿著翻領裘皮大衣,男的西裝筆挺,神采奕奕。照片上端有一行發白的小字,寫著:
一九三七年除夕姚佩菊周歲紀念
如果照片上那個胖嘟嘟的嬰兒就是姚佩佩的話,譚功達不難算出,佩佩今年果然只有十九歲,與小嫻一般大。原來她的本名叫姚佩菊,而且她竟然是除夕那天生的。
白小嫻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