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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菲爾德會英語、德語還有法語,是她最好的語言學老師。聽完她蹩腳的法語情話後,他一般會先幫她糾正錯誤的口音,然後才回應她的情話。一個月下來,她的口語進步得令法語老師瞠目結舌。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會說法語。有時候,她說完一句情意綿綿的話,會得到旁邊人一個驚訝或厭惡的眼神。如果只是眼神的話,她從不會理會;但若是被出聲嘲諷,她則不會忍耐,會像個小潑婦一樣,粗聲粗氣地跟對方大吵一架,要麼跟對方打一架,反正不管怎樣,最後都會以她的勝利告終,畢竟她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謝菲爾德。
除了考試成績,還有一件事讓安娜很意外——朱莉的哥哥,居然真的退出了時尚界,回家到雜誌社工作了。
他寫的第一篇文章,就是關於安娜的。
在一個叫崔姬的模特之前,不管是藝術界還是時尚界,都是以「豐滿」為美,在她之後,女性開始以瘦為美,越來越多的女孩開始節食減肥,日漸消瘦,只為能穿上最小尺碼的衣服。女模特體重的數字也在逐漸減少,只有41kg的崔姬,更是眾多女模效仿的目標。
安娜雖然稱不上豐滿,但她的確不符合瘦骨嶙峋的時尚審美。文章的末尾,是安娜在走秀排練時,抬起白色寬簷帽的帽簷,兩片鮮紅色的嘴唇微微撅起,朝臺下送去一個甜蜜飛吻的照片。
她的身上是已被時尚界拋棄的黑色裙子,臺步也是臨時訓練出來的、最基礎的貓步,臉上卻洋溢著自信、明媚、嬌艷的笑容。
朱莉的哥哥總結道:「毫無疑問,『自信』才是她光彩照人的秘訣。假如她毫無自信,只有一張精緻的臉蛋兒,就她那野貓似的臺步,絕對會被周圍的人趕下t臺。所以,女孩兒們,別再節食減肥了。沒有自信,再瘦的小腿都沒法使你變得美麗。」
看到這裡,安娜忍不住說:「很感謝你哥哥的誇獎,但就他那個語氣……真的沒有讀者反感嗎?」
朱莉聳聳肩,說:「當然有,那是我們信箱被塞得最滿的一期雜誌。有女讀者說,這是男人們的陰謀,想讓女人重新變成他們的性玩物,她們堅決反對凹凸有致的身材;也有女讀者說,不能因為男人怎麼看,就把自己餓得瘦骨嶙峋,以瘦為美才是反女性的。」
安娜聽得津津有味:「男讀者呢?」
「男讀者?噢,他們不關心女人胖還是瘦,是否自信,只想要你的聯絡方式。」
——
漫長的暑假就這樣到來。安娜跟朱莉道別後,蹦跳著走向校門。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被雅各布驅車送到這座學校的那天。那時候,她對這學校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感到膽怯,甚至認為這是一面能照出她真面目的魔鏡。
短短几個月過去,她迅速抽枝發芽,脫胎成了另一個安娜,融入了這裡,得到了周圍人的喜愛,不再懼怕這裡的一切。
其實,要說改變,她並沒有變化多少:氣急敗壞的時候,還是會用粗魯惡毒的言語咒罵對方;吃下午茶的時候,杯耳和茶匙的方向還是沒辦法完全一致;拿刀叉的姿勢,有時候倒是會用歐洲大陸的那種,但全憑她的心情,要是她想用美國人吃快餐的姿勢拿刀叉,就算是謝菲爾德也沒辦法讓她改變心意。
這樣的她,算是一個好女孩嗎?
或者說,她以前真的是壞女孩嗎?
安娜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假如有人罵她壞透了,她會立馬回罵過去,而不是難過地反思自己壞在哪裡。
像往常一樣,安娜開啟後座的車門,一屁股坐進去,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座椅上,望向窗外。
景色在倒退,夏日的陽光星星般在黑色的樹蔭裡閃爍。一家冰淇淋店在她的眼前閃過,安娜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