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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餘秭歸才看清他淋濕的黑髮，&ldo;忘帶傘了麼。&rdo;

上官意也不答，逕自取過她手中的雨具，為她撐起一片天。

配合著她的心不在焉，兩人緩緩地走在雨中。

&ldo;出城去了。&rdo;他道。

&ldo;嗯。&rdo;她低著頭，&ldo;九師兄幾天未歸，我去給他送些衣服。&rdo;

&ldo;說來，今日也不見傅兄。&rdo;前幾天每每他來都不見秭歸，只與傅鹹兩看相厭，敗興而歸。

&ldo;六師兄與八師兄在縣衙待命，聽說北上的銀船快到了，京裡來了人督漕，縣令很是緊張。&rdo;

聞言，黑眸抹過諷意。&ldo;蜀中一仗打到現在，前線花錢如流水，偏不巧又遇著澇災，十三個布政司能交上銀子的就只剩南邊那幾個了。這下縣雖小，卻是漕銀進京的第一站，難怪聖德巴巴地派人來了。&rdo;

說著，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低頭再看她。&ldo;比起頻遭災民哄搶的其他鄰縣，這裡可是安寧的緊。聲東擊西，讓各縣守備不敢擅離駐地，五絕的弟子真不是一般人物。&rdo;

她預設地笑笑，隨即凝視雨中。&ldo;開始時我雖留下，卻不認同師兄們的做法。&rdo;

他雙眸燦亮看來。

&ldo;五絕之說雖醍醐灌頂，卻是個難以實現的夢。有人就有江湖，有利益便有爭鬥，今朝滅了宗親士族，他日又起世纓大家。自春秋以來，多少國興又多少國喪，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既然如此，又何必追尋一個永遠也到不了的桃花源呢。直到今日出城，我才明白。&rdo;

她低著頭，雨水順著發梢蜿蜒而下，細細地滲進衣領。順著她的視線，上官意垂首看去，只見細白的掌心裡有一枚銅錢。

&ldo;子愚，打北邊而來，族徽是白鶴望月的哪家？&rdo;她頭也不抬地問。

&ldo;京師徐家。&rdo;

&ldo;他家有人做官麼？&rdo;

&ldo;徐家長子現為戶部侍郎，官至正三品為天子寵臣。兩日前他接到皇命，自京師出發前來下縣擔任督漕。&rdo;

她驚怒抬望，只見他春眸中透著瞭然。

&ldo;雕著白鶴望月的馬車剛入城不久，若想找那位徐大人，只需出了東街朝右，那座長榮官園就是。&rdo;

是夜，長榮官園裡觥籌交錯，微雨的戲臺上絲竹並奏，貴妃扮相的男旦軟軟下腰，衝著主座妖媚飛眼。

見督漕心情頗好，王縣令連忙趁熱打鐵，獻上一冊錦簿。&ldo;大人。&rdo;

徐有圖先是不甚在意地接過，待看清冊子列好的清單，方才轉過頭來。&ldo;這是？&rdo;他明知故問道。

&ldo;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只是聊表敬意罷了。&rdo;王縣令低眉順眼陪著笑。

&ldo;這不大好吧。&rdo;

見他一臉為難，王縣令趕忙湊近。&ldo;大人放心，上面所列之物昨日就已送到京師大人府上。&rdo;

&ldo;你怎麼自作主張。&rdo;徐有圖佯怒道。

&ldo;下官該死，下官該死。&rdo;王縣令身子俯得更低。

徐有圖不情願地抬抬手。&ldo;好了好了，你起來吧。&rdo;

到此戲才算做足，主賓又是把酒言歡，直至初更時分戲筵才漸歸平靜。

&ldo;承恩啊，今時可不比往日，這批漕銀不容半點疏忽。&rdo;徐有圖腳底打晃，在家僕的攙扶下慢慢站起。

&ldo;大人請放心，下官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