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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葭低頭攪著那碗粥,心也亂成一團,鍾先生真當她是孩子。
她也不是隻顧著死讀書,身邊有個劉小琳,鍾先生的事情,多少也聽她透漏了一些。
小琳雖沒明著說,但措辭裡反覆力證的實情,無非同一種客觀存在,鍾老爺子就他這麼一個獨孫,很是看重。
到了他這個年紀,即便身邊沒個正式女朋友,家中也早找好了適配物件。
鍾先生未來的妻子,一定出身很高,教養良好,容貌秉性都出挑,站在他的身邊,儀態舉止無可挑剔。
以後嗎?他們哪裡來的以後,鍾先生自會聽從安排結婚,她過兩年也要出國的。
這個帶著夭夭桃花色的夜晚,只是小別重逢裡,一場雙方都失了控的意外。她不清醒,理智統統拋腦後,鍾先生大約也是。
但不可能每天有意外發生,人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失控。
其實到現在,孟葭已經在懊惱,傍晚看見他的時候,為什麼要跑過去?
那樣她就還是她,一顆心也還穩穩噹噹的,不像現在,顫巍巍捏在他的手掌裡。
孟葭放下粥,看一眼高頂天窗外,漸漸往西沉下去的月亮,空花浮漚,雲開霧散。
這是每個寒霜夜裡,都在上演的月墜花折。像他們最終的了局。
鍾漱石忽然覆住她的手,「在想什麼?」
「沒有,我差不多該回家了,鍾先生。」
她搖搖頭,勉強笑一下,語調微澀。
鍾漱石抬手,看了一眼時間,「也好。」
他沒有勉強女孩子的習慣,這同一直以來,他所承襲的教養背道而馳。
他們吃過飯,往珠江邊散步去取車,像一對最普通的情侶,身邊擦過往來的行人。
鍾漱石看出她的心事重重,他握一握她的手,「別怕,我會安排好。」
孟葭猛地抬頭,瞪圓了眼睛,「你要安排什麼?」
「你說安排什麼?當然是有關你的一切,事無巨細。」
鍾漱石停下來,拂開她被風吹到面上的長髮,修長的手臂繞到後背,撫上她因為消瘦而格外凸出的脊柱,輕輕一帶,將她抱進懷裡。
孟葭的臉貼在他胸口,她咀嚼著事無巨細四個字,「像那天去機場一樣嗎?」
車接車送,如同領導視察工作,被人畢恭畢敬地迎進貴賓廳,體貼的地勤主管,連一根牙線棒、一張餐巾紙、一杯水,都事先放在方便拿取的位置。
孟葭閉上眼睛。他的心跳很沉穩,在耳邊咚咚的,未見絲毫的錯亂。
不像她,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不斷地屏息凝神,拼命調節自己的呼吸。
「那天趕飛機,有沒有哪裡令你不舒服?你可以告訴我。」
鍾漱石輕擁著她,手伸到前面,摩挲她的臉頰。
孟葭在他懷裡搖頭,「不,沒有人會在那種細緻裡,覺得不舒服的。」
她嗅著鍾先生身上的潔淨的氣味。淡淡的,像雨後的杜松,微苦裡有清香。
他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所以讓你不舒服的,另有其事。」
她的頭悶在他胸前很久,纏綿夠了,那些獨立的思考和判斷,也一點點回來。
孟葭推開他,半仰起頭,與他平靜的對視,「有,我害怕。」
鍾漱石一隻手捧住她的臉,「你怕什麼?」
他的手掌很大,這一點,早在鍾先生第一次帶她坐飛機去北京時,孟葭就發現了。
當時她就想,他這隻手,幾乎能蓋住自己的臉。
到今天,他的手動情地托住她,乾燥的掌心,長著一層薄繭。
她雙手端牢了他手背,臉貼上去,閉上眼,追逐著他的那層繭轉動,帶起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