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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士兵漸漸在對岸集結,很快就在各自百夫長、千夫長的指揮下,由普通集結迅速轉化入行軍陣列……
有數百人還在最後一輪的渡河之中,也即將來到對岸。兩千名黃河船伕輪流上陣,以最快速度完成了這一次任務。
霍去病目睹著每一個軍民堅定勇猛的姿態,決定給這些黃河船伕一個答覆,他對趙破奴道:&ldo;趙曲長,給他們唱一個!&rdo;
軍士們霍然抬起了頭,軍歌嘹亮,早已在他們的胸膛中響徹無數遍,奈何軍紀管束,誰都不能開口。大家的目光整齊地投向趙破奴。
一匹戰馬排眾而出,趙破奴駕馬來到黃河邊。
霍去病對趙破奴印象之深刻,大概他的軍隊裡再沒有第二個人。去年秋天,趙破奴居然跟他討女人,還是他已經收入房裡的綠階。&ldo;當兵不專心,腦子有問題&rdo;也就算了,還要試圖與虎謀皮,霍去病又好氣又好笑地將他轟出軍帳,勒令他此話不得再提起。
好在此人還有幾分韌性,趙破奴經過了自己這幾個月的努力,終於從普通驃騎營兵升為曲長。與秋日的他相比,此時的趙破奴神色更威嚴,氣質更沉著。
他望著黃河水,還有在黃河水搏命穿行的黃河船伕們。
&ldo;雲山萬重兮‐‐去路遐!&rdo;
他的嗓子清亮又高亢,彷彿荒漠上飛起一隻年輕矯健的蒼鷹。
&ldo;疾風千里兮‐‐揚塵沙。&rdo;
漫漫征途就在腳下,萬裡風沙無阻擋,趙破奴想到那個凝聚著他屈辱和血淚的匈奴之地,胸中的悲情難以名狀:&ldo;……冰霜凜凜兮身苦寒,夜聞隴水兮聲嗚咽……&rdo;
在他的歌聲中,一萬驃騎鐵軍漸漸完成集結,在他的身後逐漸向西北開始了真正屬於他們的奔騰。
趙破奴留在隊尾,激昂的歌聲彷彿成了西征軍隊的人生註腳。他大聲吼道:
&ldo;劍戟在手兮!
鎧甲為裳兮!
踏破祁連兮‐‐&rdo;
他站在三軍陣前,站在怒水滔滔的母親河面前,站在這些期盼著他們得勝而歸的普通黃河船伕面前,鄭重發出了生命的誓言:
&ldo;長驅直搗兮匈奴族,莫遣沙場兮匹馬還!&rdo;
黃河流水東流不止,碎裂的冰面帶著劍鋒的光芒,一路直瀉奔入遙遠的地方。在漢朝軍隊馬蹄消失處,有絨絨的綠草在冰封的土地上探出春天最早的訊息。
趙破奴此時還未經歷過戰火的洗禮,他的歌聲與黃河船伕那積累數千年的生存之苦相比,只有個人的傷春悲秋,顯得有些薄弱。
而他即將走上刀血遍地的戰場,他將隨著大漢朝最年輕的煞神霍去病一起長驅千里,蕩平河西。他將在未來的幾天中得到畢生難忘的錘鍊。
是生是死?是歌是泣?此時一切都尚未開始。
可以肯定的是,河西草原的這個春天,註定不同凡響!
奔河西
第十一章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亡命賓士,這是一場刀與火的長驅奔騰。自告別冰冷的早春黃河起,大隊人馬就開始在這個黃沙與草場間隔分佈的荒原上展開了一場關於時間的賽跑。
彷彿追日的夸父,好似墜地的流星,他們以全速向著西北的至深之處不斷狂奔。
萬馬直線奔騰起來的氣勢是非常驚人的,尤其是大隊人馬齊齊吶喊著跳過荒漠的高坎,那沉悶的聲音彷彿重錘擊打在胸前,悶痛得令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