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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笑了笑:「或許吧,以後還會有新的教官給饕餮注入新的靈魂,它會是共和國的特殊武器,守衛著這裡疆土,守衛著這片疆土上的每一個人,哪怕被所有人誤會,哪怕背負著黑暗,也許聽起來很老土,但是,這就是它的使命,饕餮是龍之子,而饕餮卻不是純粹正義的神獸,自商周起它就被刻在象徵最高權力的鼎和皇家青銅之劍上,是帝王的紋路,它象徵著嗜殺和貪婪,會有無數的鮮血和年輕的生命去締造,黑暗與光明都在它的口中,締造權力也吞噬權力。」
「這就是你所謂的道吧。」迷路輕聲道,經歷了那麼多,現在的她那麼從容平靜,已經可以看著柳卿說起過去,說起她和他的往事。
說起傷她至深的『道』。
柳卿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道,就這樣的東西,聽起來很偉大,但實現起來很齷齪,我並不高尚,也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東西,只是總要有人去做,從古至今,都有人為之堅持的東西,比如那些幾千年歷史裡維護著『道』的人們,它會從腐朽的制度與屍骨中繁衍出新的花朵,新的盛世,然後慢慢被貪婪的人心遺忘,從盛世走向末路,然後再從那些末路窮途的黑暗間涅槃重生,周而復始。
生生不息,從黑暗中誕生出希望與光,就像幾十年前犧牲在那場浩劫抗戰裡的那些人們,就像二三十年前在中越邊境上之類的各種鬥爭,『道』從不是為政治服務的東西,它存在著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看不見的心裡,就像醫生的道是救死扶傷,士兵的道是保家衛國,老師的道是教書育人,有老人跌倒了,旁人看見去扶起來,而不被訛詐,換得一聲謝謝,這都是道。
只是饕餮作為最尖銳的武器承載了道的黑暗與光明,我常常在想,也許當初我沒有去招惹你,也不去追求所謂的個人幸福,那麼你就也許就不會遭遇那些痛苦,這不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對你太過殘忍,雖然我可以把它用文辭掩飾的很好,很高尚。
但也掩蓋不了我守護著道,也違背著我的道這個事實。
那麼饕餮裡的其他人呢,他們是不是也要像我一樣,一輩子都不要擁有所謂的個人幸福?
這是不是對他們太殘忍了?
畢竟追求幸福是每一個人的權力。
所以,這是一個悖論,我找不到答案,我也只能在後來每一個進來的新兵們訓話的時候,把一切最殘酷,最殘忍的真相給他們看,比如楚瀾姐和兄弟們被砍頭後高高掛起的錄影和照片,我一次次地播放出來,我要他們明白,也許有一天被掛在這個上面的人頭就是他們的人頭,甚至是他們愛人、親人的人頭,我要他們清楚明白自己選擇的道路,付出健康、生命、甚至幸福。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們做的。」
迷路看著他,柳卿的面容很平靜,她的心中卻一片震撼,是的,每一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沒有人天生就該付出,只是註定要有人為自己的道付出代價,比如楚瀾,比如饕餮裡犧牲的年輕生命,比如她,比如楚瀾的父母……
這本來就是一個悖論。
猶如以殺止殺,以戰止戰。
楚瀾是柳卿心中永遠的痛,他一次次地播放那些血腥無比、殘酷萬分的照片,是不是對他而言都是一次凌遲?
而如今,自己就是東亞共濟會的尊主,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悖論!
兩人間一片默默無語,直到有人急匆匆地推門而入。
「小三?」迷路一驚,隨後默然,只感覺臉上有點熱熱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陳三看了眼柳卿,剛巧柳卿也正看著他,兩人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他們都不是激越的人,陳三婉厲,柳卿沉靜,但隱約之間卻似有火光閃現
陳三忽然開口:「柳隊長,多年不見,你看起來似乎瘦了不少,日子不好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