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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美娟正在給毛毛餵奶。毛毛是個好毛毛,都說喝慣母乳的,剛開始會不適應牛奶味。可毛毛一點都不挑口,奶嘴放到嘴邊,嘴巴立馬扭過來一口咬住。它睜著大眼睛,嗚嗚的喝著,想和人說話。
羅美娟說:「先帶著吧。白天我上班,就讓李嫂看一下,反正她家裡也有一個。」
何玉峰蹲下來,手輕輕摸毛毛臉上的絨毛:「羅老師,我們一起把毛毛帶大吧。」
羅美娟笑開了:「好。阿峰,你那個泥還有嗎?給毛毛做個足印。」
「有,」何玉峰迴房間倒了些陶泥粉在桶裡,倒水和泥,又問:「傻妹子以後會不會回來找她?」
毛毛喝得心滿意足了,抿著小嘴巴,羅美娟把她抱回了床上:「不管她了。」
天下之大,還沒有我去的地方麼?羅老師還沒實現,傻少女倒先做了。對了,她在紙條上留下了名字,孟愛喜。
☆、第25章
開春後,羅美娟的步子越走越快,漸漸就走得跟風火輪似的。她買了輛腳踏車。何家距離九中走路就十五分鐘的路程,她都覺得是在浪費生命。一大早,她就要把毛毛東西備好,送她去李嫂家,再往學校趕。
為了多拿點工資,她加了一個班,這會有三個班要教。數學也是門主課,一天下來少則三節,多的時候要趕場跑上五六堂。中午她還要把毛毛接回家,好讓李嫂睡會午覺,人活四十多年了,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下午放完學後,她要帶著毛毛吃飯,過來盯晚自習。回到家後,還要給何玉峰改卷子,改完再教他做題。經常卷子講到一半,時針已毫不留情的劃到了十二點。等好不容易折騰完,上床睡覺了,毛毛的哭聲該響起來了,她要喝奶。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那也是她的生理需求。
這樣的一天下來,真是滿滿的不負光陰。
才三個月,羅美娟的鎖骨裡能凹進去一枚一元硬幣。她那些漂亮時髦的裙子被瘦削的肩膀和胯骨撐起來,講臺上斜著肩扭過腰,懶懶散散靠黑板上,給同學們講解圖形時,站姿頗有形銷骨立的精絕之感。
何玉峰在講臺下看時,覺得他的羅老師比黃輝更像藝術家,雖然她不通畫,不認識達文西和拉斐爾。他漸漸瞭解她,她不是孤高畫質冷四個字所能說明白的那類人。她有豐富的內心,有天真的情趣,在成年人世界裡,這顯得多麼突兀不和諧。對的,她和那些熙熙攘攘為名為利的人都不一樣,那些人看他畫,只會說阿峰你畫得真好看,以後當了畫家,能賣不少錢吧。可她看他畫,只靜靜的看,那畫就映在她眼珠子裡。有天她抱著毛毛,毛毛也扭頭看他畫畫,一大一小安靜屏氣的站在他身後。他回頭,就只看見兩對專注的大眼睛,裡頭色彩斑斕。
對,就是她的天真,讓她看起來這麼迷人。那不是少女的懵懂,那是飽經世故後仍瞧不起你們的冷酷和高高在上。
何玉峰還沒到擔心他和羅美娟年齡差的時候。他只覺得,保有這份天真,羅老師會是永不凋謝的風情。而他,必須時刻勸誡自己要努力念書,不要有一天,變成讓羅老師失望的那種人。那樣,就會永遠失去她。
羅美娟其實並沒有何玉峰所理解的高雅。她最近,就很為錢發愁,當然她以前確實是那種比較少為錢發愁的人,她有穩定的工作,每月都有收入,所以每個月都花掉也沒關係。
不過最近,她開始想營生了,開了個週末補習班,就在何家的堂屋裡,擺了幾張桌子凳子,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三年級,她都教。
畢竟,何玉峰和毛毛兩個,都處於人生最燒錢的階段。毛毛一個月能喝下三到四罐奶粉,奶粉罐颳得罐壁光潔一新,奶粉沖得淡一些,毛毛就要抿著小嘴委屈的看她。大的呢也省不到哪裡去,不說黃輝那裡每週兩次上課,就連材料費每個月都是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