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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去睡覺吧。”
“那你呢?”
“我在他床邊再守一會兒。”
“可,可是我也想陪在楊先生身邊……”
“出去。”
室內終於安靜下來,我裝了半天昏迷,繃得肩膀癢癢,極度想動一動手指。“你醒了?”楊寬問道。我嚇得頓時把兩根蠢蠢欲動的手指又縮了回去。
之後兩人輪流守在我床邊。楊寬來的時候居多,有時天一黑他就來,抱著手臂靠在牆邊閉目養神,天亮又走了。極偶爾周延才到我床邊來一趟,大部分時候,趴在我跟前哭,跟我說心裡話。哭得我實在忍不住,終於有一天被他氣活過來,對他說,“周延,你還小,對於這一切都想不清楚。其實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楊寬從前不應該那樣對你,玩弄你們這樣小的孩子,做了很多壞事。我現在躺在床上,這副鬼樣子,你別有心理負擔,就當我替他贖罪吧。”
“別哭了,我們比你大十幾歲。你只是個小孩子,而我們已經是大人了。大人受一點傷,沒什麼,因為大人就是用來給小孩撐起一片天的啊。”
周延聽我這麼一說,又伏在我枕邊,像我已經死了一樣哭了起來。
“我毀容了?”終於能在攙扶下坐起來,我望著鏡子裡一臉繃帶,對周身護士說。護士小姐們不忍心地點點頭,“臉頰三分之一燒傷,全身面板多處灼傷及潰爛,現正在進行換膚治療。”我嚇呆,“這還能好嗎?我以後會不會變成怪物?我現在這是在哪?”慌張混亂了半晌,最終還是那句話,“無論怎樣,千萬別讓我媽知道……”老人家心會碎的。
我留在國外養傷,周延因為是演藝界人士,有合約在身,先行回去。楊寬執意陪我待在療養院。我沒有跟他爭論或翻臉,隨他去吧,經過這麼多事,此心已是佛心。
楊寬有天看到我抱著平板讀佛經,臉色很難看,“你要出家?”
“能不能別這麼風風火火的。難道我說風就是雨?家裡還有年老爸媽要照顧,我怎麼捨得出家。”
楊寬拉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來,“有時候我想,大概投錯胎。這輩子應該投生到你家,做你哥哥。”
“這是什麼破想法啊,”我笑出聲,“我們家窮死了,再多一個你可真養不起。你要當了哥哥,那我這個弟弟一出生可就上不起學了,說不定,還得穿一輩子你的舊衣服。”
楊寬說,“我會掙錢,供你讀書,給你買新衣服。”
“你養我?”
“我養你。”
“嗷。明知道我臉爛了還逗我笑,一笑臉要掉了。”
楊寬慌張到我身前,捏起我下巴,“我看看。”
我知道楊寬是想說,“只要在你身邊,哪怕有了血緣阻隔,不能做你的情人,也心滿意足。”可他這麼明白地跟我勾三搭四,不怕周延想東想西嘛。我可不做小三。
說曹操曹操到。周延前段時間很冷落了我一陣兒,這段又熱絡起來。是真熱絡,不是假熱絡。有時我感覺,這孩子跟從前不大一樣了,這回,確實是找不到人說話,所以才跑我這,對這個他恨過的人訴苦。據說楊寬這一陣對他也很不好,有時彷彿直接就想把他扔出去,丟到外面當垃圾。這事他跟我說,我也幫不了忙,只能同情安撫兩句。
周延看出我的無用來,慢慢也就不跟我說話了。直到有天傍晚,我路過療養院樹林旁的花園,看到他坐在臺階上,一邊哭一邊看手機,見到我,立刻就把手背過去。
完了,救他還不領情。有代溝,孩子把我當成居心叵測的壞人了。
我走過去,用我這張半殘的老臉注視他。周延抽抽答答哭了一陣,把手機交出來讓我看。
高畫質蘋果手機上,是他在網路發的一個直播貼。發帖標題很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