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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真說習慣了忘卻了,人心又都是肉長的,誰不想要父母的注視,誰不想要陪伴,他沒法和解,因為他也離不開這個家庭。
周燎閉上眼睛,在渾身發熱中放空大腦,突然有一瞬間,有點想秦湛了。
………
輸完液從醫院趕到商會的時候,他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周見林沒說什麼,因為在忙著和他人寒暄。是柳明珠過來接的他,周燎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對方穿著黑色禮裙的窈窕身影。
「好點了沒。」
周燎自覺身體沒有太大變化,頂多就是沒之前的噁心感,畢竟流感輸液又不是輸一瓶就立馬起效。
「嗯。」
「好點了就過來和何叔叔他們打個招呼,別人專門從a市過來參加的。」柳明珠像是才注意到他休閒的穿搭,「你沒換衣服?」
「……我才從醫院裡出來。」
柳明珠忍了忍:「算了,先過去。」
周燎端著酒沉默地跟著柳明珠身後,然後擠進了中間的人群堆裡,等看到柳明珠開始介紹,臉上便附和地掛著假笑,和依然記不得名字職位的人推杯換盞。
周見林在臺上發表著講話,講著這一年來公司商業上的變動,順道感謝各位遠道而來的支援。
任誰看這裡都是一個巨大的名利場,寬闊豪華的會場,金色的吊頂燈,在政商界拋頭露面的達官顯貴,說話間碰撞的酒杯。
這裡是他祖輩就打下的今天,但周燎卻覺得格格不入,就像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屬於這裡。
「你待會兒再去給王局女兒道個歉。」柳明珠壓低聲音囑咐著,沒注意周燎蒼白的臉色。
「……我為什麼要道歉?」
柳明珠似乎覺得周燎的話不可理喻,她轉過了身:「你當著人家女孩的面吐,你覺得禮貌嗎?」
周燎握緊了拳頭:「你不讓我去,我會吐嗎?」
柳明珠瞪大了眼睛,她看了一圈周圍的人,隨後拽著周燎就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為了不讓路過的人看出,面上還保持著往日的神情。
關上房間門的時候,柳明珠啪一下按開了燈,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
「周燎,你從小到大我們虧欠過你什麼?!你要什麼有什麼,一年就這麼幾次場合,好好表現會要你命?你知道今天王局給我說什麼嗎?」
周燎看著面前的女人,只覺得一股氣血在心頭翻湧,渾身上下都發冷。
「……可我本來就在發燒不是嗎?」他隱忍著答覆。
「你不舒服你不知道提前去衛生間?!你當人家女孩面吐什麼啊?基本的禮貌你懂不懂?而且人家女孩是誰的女兒你還不清楚?」柳明珠抱著手側過了頭,「我在你這個時候都出來跟著父輩學東西了,也就我們還允許你天天玩,一天到晚也玩不出個名堂來,就這麼天天玩還能搞出精神問題,我看你才是要把我搞出精神病來。」
「那你就別把我生出來啊。」周燎握緊了拳頭,生平第一次反駁柳明珠的刻薄,「我不舒服你有問過一句嗎?我為什麼得病,我去哪了,你有知道過嗎?我治療時的痛苦和軀體反應,我怎麼過來的,你離開後問過一句嗎?」
「周燎,你的病哪個不是我們花最貴的錢治的,你還想怎樣?」
「錢錢錢,你他媽除了提錢真的有關心過我這個人嗎!」
周燎話音剛落,一巴掌就扇到了他臉上,幾乎是一瞬間有些耳鳴。
「把你的嘴放乾淨,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誰給的。」柳明珠尖銳地吼了出來,「我當時家裡給的期望更高,我走到今天沒靠任何人,你一個男人,受不得半點病痛的折磨,一點點困難都彷彿讓你要死要活的,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