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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流失,體溫變涼,凜冬寒雨如寒刃割在面板上,她反倒覺得解脫。
全世界被沖刷乾淨。
雨怎麼忽然停了,她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想看是哪個仇家來毀屍滅跡。模糊視線裡,只見一個手執天青油傘的男人,身披淡青大敞,周遭矜貴溫柔氣質,與滿身血汙躺在屍堆裡的她截然相反。
她知道這是誰。
這是她的暗殺物件,大梁王室御用商人陸嶼,她沒能殺死他,反被他套路,她咬牙切齒恨他。
「你是誰派來的。」那人聲線若琳琅環佩相擊。
她閉上眼睛,抽搐兩下,不停嘔血,咬牙冷聲,「不知道,你殺了我也不知道!」
「倒講規矩。」他笑。
「主子,人怎麼辦?快要死了,一同扔亂葬崗」
「算是個有血性的人,等雨停了,好生葬了,給她最後的體面。」
……
腳步聲越來越稀疏,知道人走了很遠。燕雲睜眼,蓋在身上的傘為她遮擋些許寒意。
目之所致皆是天青色,雨滴搭在傘布上,又滑落下去,落在她指尖上,她手指動了動。
她不能死,她想活著。
彼時她沒想到,她有一天,會成為陸嶼的妻,這一顆冰冷的心,被陸嶼那樣的人,一點點捂熱。
思緒回來,燕雲難免眼眶泛紅,「你笑話我。」
陸嶼笑她小孩心性,卻也沒有忘記正事,「無相公子,若是陳姑娘也有去大梁的打算,為何不聽一下她的意見,若因此起了分歧,怕是……」
故意不說完,既留有餘地,又給出了後果很嚴重的遐想餘地,更引人在意。
果然昭歌緊張地轉頭注視,期待著容樾的反應,容樾指尖半吊著酒杯,聲音懶懶,「她沒有想法,不必管。」
「陳姑娘未必這樣想的。」
「怎麼,以為把她騙到這裡,我就會心軟,未免太高估她。」殺手沒有弱點。
燕雲皮笑肉不笑哼了一聲,惹急了她,她把桌子掀開,讓所有人看看所謂拔刀無情的酷拽殺手,是一個多虛偽的男人。
侍人繼續添菜,同陸嶼招呼性點頭,陸嶼微笑頷首,指尖慢慢敲擊桌子,不接招嘛,沒關係,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永遠有備用計劃。
嘴唇微動,沒來得及繼續說,便被人搶了話頭。昭歌歪頭瞧著容樾,語氣微微怨懟,「不對,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你分明不是這樣說的。」
容樾:「……」
燕雲一口水噴出來,陸嶼也輕笑了聲,溫柔地替燕雲收拾,同時聲若和風般笑吟吟道,噙了好奇之意,「所以,陳姑娘,無相公子說了什麼話?」
周圍人雖假裝閒聊,耳朵卻一早八卦地豎起來。殺手也會說情話?
容樾也疑惑他昨晚講了什麼,視線順帶望過去。
昭歌耳尖忽然有些充血地紅,張口又欲止,她越是這樣容樾越是疑惑越是有不好的預感,昨日為了得到金印,他除了嗯就是嗯,哪裡記得他都答應了什麼?
「他說…他說…」昭歌臉上染上緋紅,羞澀地看了眼容樾,有些侷促,「我忘了。」
越是說不出口,越是……
周圍視線□□探尋起來。
容樾:「……」他沒有,真的沒有。
忽然想炸了這裡。
陸嶼和燕雲心照不宣地對視,陸嶼接著說,給昭歌施壓,「陸某聽說,大梁秘製的毒藥,一開始讓人察覺不到,會緩慢地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死去,毫無知覺和症狀……所以,兩位真的不考慮去大梁?」
片刻安靜。
三,二……陸嶼數著,果然。
昭歌立刻驚恐地捂住肚子,祈求般地看著容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