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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咦?&rdo;一個低沉有力的男聲在他的靈魂空間內忽然出現,帶著些許驚奇。
無數記憶、景象、聲色,裹挾著紛亂的情感和欲求,齊齊湧入了楊樹的大腦之中。
他是不得志的中年醫生,工作辛苦、晉升無望、職稱也評不上,人到了中年還有些力不從心,天天被老婆嫌棄,事業、家庭都一團糟,身體也日漸發福、頭髮也日益稀疏。
每次上班途中,路過那間公廁時,他都會走進去,即使並不想上廁所他也會走進去,關上隔間的門,與世隔絕,沒有患者的抱怨、質疑,老婆的嘮叨、抱怨,領導的頤氣指使、同事的肆意譏笑。
至少在這方狹窄的隔間裡,他是他自己,徐勇進,一個曾經夢想著醫者仁心、妙手回春的青年醫學生,現在得過且過、不求上進的中年油膩大叔。
他蹲在廁所裡,點上了一支煙,狠狠嘬了一口,煙霧被吸入肺部走了一圈,然後從口鼻中緩緩飄出。
&ldo;嗯,呵&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隔間裡還有他因用力而發出的奇怪聲音,&ldo;哎,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這都便秘三天了。&rdo;
他的話中滿是落魄。
香菸緩緩燃燒,在他的身前堆起了一小堆菸灰,這已經是第三支煙了,然而依然沒有取得什麼戰果。
&ldo;算了,算了,再蹲會上班得遲到了。&rdo;他嘟囔著,擦了擦,提起了褲子,在馬桶沖水的聲音中,他推開了門。
門外的世界,破舊、幽深、腐敗,他壯著膽子走出隔間,向左右看去,是無盡的黑暗和不斷延伸的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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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裝修工人,為了供孩子讀書,荒了家裡那幾畝掙不錢的地,跟著一個同村的老表來到這大城市裡,有著一把子力氣,當了幾年小工,現在混出了頭,也算是個大師傅了。
不過,家裡那老孃們整天打麻將,還嚷嚷著錢不夠,也不安生帶孩子,孩子成績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管。
幾位老人身體也不好,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家裡就指望著自己做工掙的錢過日子,這都兩年沒回家了。
他下了工,走在街上,看著自己骯髒破舊的衣服,和路人光鮮亮麗的外表,以及這個城市的喧囂浮華,陣陣格格不入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湧上來,他不由得低下了頭。
&ldo;呯&rdo;的一聲,低頭走路的他不小心撞上了一名正低頭玩手機的妙齡女子,身體強壯的他沒什麼感覺,女子卻是被撞得身子一歪,差點摔進綠化帶裡,手上的手機也掉落在地,翻滾著掉出老遠。
&ldo;幹嘛啊你!走路不看道啊!&rdo;女子穩住身形後,當即破口大罵。
他想要辯解,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塗料染白的工裝,又閉上了嘴,任由女子謾罵,走到一旁將手機將其遞給女子。
&ldo;啪&rdo;的一聲,女子看見螢幕碎裂的手機,來了火氣,直接走上前一巴掌把手機扇落在地。
這一次,碎裂的不止是螢幕。
&ldo;你把我手機撞壞了還好意思還給我?賠錢!&rdo;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大,引來了路人的圍觀。
路人說了什麼,他沒聽見,他只聽見了一句:&ldo;我手機九千塊,你不賠今天別想走了!&rdo;
如果一直有活的話,他一個月起早貪黑幹到晚能掙六千塊,和幾個老表一起住地下室、自己做飯吃,一個月能省下來四千來塊。
九千塊,意味著白乾兩個月,家裡還不得完全停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