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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拭了拭淚痕,幽幽地接著道:“開始的時候,每個人走進來,我的心都會跳,總以為是他來了,後來我才知道,你等的人若不來,就算將眼睛看穿也沒有用的,用眼睛盯著門,只有令你等得更心焦,若再不轉過身,我簡直要發瘋。”
阿飛沒有再說什麼。
他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
鈴鈴頭垂得更低,道:“若不是那位呂……呂大哥好心陪著我,只怕我也會發瘋。”
李尋歡目光一轉過去,就立刻和那白衣人的目光相遇。
李尋歡微笑著走過去,道:“多謝……”
白衣人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你用不著替她謝我,因為我留在這地方,並不是為了陪她,而是為了等你。”
李尋歡道:“等我?”
白衣人道:“不錯,是等你。”
他笑了笑,笑容中也帶著種逼人的傲氣,緩緩接著道:“世上只有少數幾個人值得我等,小李探花就是其中之一。”
李尋歡還未表示出驚異,鈴鈴已搶著道:“我並沒有告訴你我等的是什麼人,你怎會認得他的?”
白衣人淡淡道:“你若想在江湖中走動,若想活得長些,就有幾個人是你非認識不可的,小李探花也正是其中之一。”
阿飛突然道:“還有其他幾個人是誰?”
白衣人眼睛盯著他,道:“別的人不說,至少還有我和你!”
阿飛瞧了瞧自己的手,目中突然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淒涼蕭索之意,緩緩轉過身,在旁邊的桌上坐下,道:“酒,白乾。”
店夥賠著笑,道:“客官要什麼菜下酒?”
阿飛道:“酒,黃酒。”
會喝酒的人都知道,一個人若想快醉,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酒來下酒,用黃酒來下白乾。
只不過這種法子雖然人人都知道,卻很少有人用,因為一個人心裡若沒有很深的痛苦,總希望自己醉得越慢越好。
白衣人一直在很留意地瞧著。
他鋒利的目光漸漸鬆弛,甚至還露出種失望之色,但當他目光轉向李尋歡時,瞳孔立刻又收縮了起來。
李尋歡也正在瞧著他,道:“閣下大名是……”
白衣人道:“呂風先。”
這的確是個顯赫的名字,足以令人聳然動容。
但李尋歡卻沒有覺得意外,只淡淡地笑了笑,道:“果然是銀戟溫侯呂大俠。”
呂鳳先冷冷道:“銀戟溫侯十年前就已死了!”
這次,李尋歡才覺得有些意外。
但他並沒有追問,因為他知道呂風先這句話必定還有下文。
呂鳳先果然已接著道:“銀戟溫侯已死了,呂鳳先卻沒有死!”
李尋歡沉默著,似在探索著這句話的真意。
呂鳳先是個很驕傲的人。
百曉生在兵器譜上,將他的銀戟列名第五,在別人說來已是種光榮,但在他這種人說來,卻一定會認為是奇恥大辱。
他絕不能忍受屈居人下。但他也知道百曉生絕不會看錯。
他一定毀了自己的銀戟,練成了另一種更可怕的武功!
李尋歡慢慢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早該想到銀戟溫侯已死了。”
呂鳳先盯著他,冷冷道:“呂鳳先也已死了十年,如今才復活。”
李尋歡目光閃動,道:“是什麼事令呂大俠復活的?”
呂鳳先慢慢地舉起了一隻手,右手。
他將這隻手平放在桌上,一字字道:“令我復活的,就是這隻手!”
在別人看來這並不是只很奇特的手。
手指很長,指甲修剪得很乾淨,面板也很光滑,很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