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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砂玻璃門,被水汽一蒸,裡頭該是什麼都看不清的,只因姜新染離門很近,於是在門上映出一個隱約的輪廓。
僅這一個模糊到連形狀都難辨認的輪廓,已經夠讓顧若熱血上頭了。
顧若的脖子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她側身對著門,不敢把正臉轉過去半分,饒是如此,餘光瞥見的一眼,也已經讓她兩邊太陽穴跳得厲害。
姜新染不知道顧若已經站在門口,等得時間長了,心急,又問:「顧若,你拿了麼?」她心裡嘀咕,不知顧若在搞什麼花樣,如果沒拿,那她就咬咬牙穿著那身汗衣服自己出去拿了。
顧若喉嚨滾了滾,沉聲一句:「開門。」
聲音啞得像是在粗糙的砂紙上磨了一遍。
近在咫尺,只隔了一道門,彷彿就是對著姜新染的耳朵說的,讓沒有準備的姜新染心頭一跳,小腿有點發軟,又以為地板上積水,她滑了一跤,差點摔倒,幸虧眼疾手快,肩膀靠在了玻璃門上,避免一次事故。
「摔了?」顧若聽到一聲砰響,心緊張地提起來,管不了許多,直接轉過去看向那門,沒成想,原本只是一個模糊的光影,只因貼著門,頓時變得無比清晰。
顧若的手指都快被她掐出血了,眼睛黏在門上,不管理智再怎麼咆哮,也捨不得挪開。
「沒……沒有!」姜新染在裡頭,聽著顧若很近傳來的聲音,心也怦怦直跳,生怕她進來,忙道:「我沒事,你把衣服伸到門邊,近一點,我開門拿。」
說著,那門果然開出了一道縫,緊接著,一隻雪白秀美的手伸了出來。
纖細修長的手指,手背極白,而被水汽燻過的指尖,泛著嬌艷的粉色,再往裡看,是白玉似的精巧腕骨。
「顧若,你把衣服給我就行了。」
又細又輕的聲線,有種若有似無的潮氣,就像五月山林裡的霧,遠看白濛濛一片,走近了又什麼都抓不住,卻在不經意的時候,已經沾濕了顧若的心頭。
顧若的心窩子裡燒著野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連眼眶都被灼得熱切。
血液像衝破了韁繩的野獸,在四肢百骸間亂竄。
顧若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思考不了了,目之所及,全是那一隻素白的、沾著水珠的手腕。
她把手中的衣服遞過去,姜新染看不見外面情況,胡亂摸索了一陣,把衣服抓在手中。
正要收回手,鬼使神差的,顧若抓緊了那隻想縮到門後面去的腕子。
拇指在瓷白的手腕骨上磨了磨。
姜新染心頭直跳。
好像被她抓住的不是手,而是心。
連空氣都變得悶熱燥人起來。
安靜得沒有一絲風。
姜新染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太羞人了。
姜新染不用照鏡子都知道,此刻的自己肯定滿面通紅,要是更甚,說不定連耳朵和後脖子都是紅的。
她輕輕咬住了嘴唇,垂著長睫,小心翼翼地試著把手往回收。
沒有用。
根本拽不動。
顧若的手指看似沒用力,只是輕輕貼在她腕上,也不疼也不癢,但姜新染就是抽不出來。
兩人一度僵持住了。
姜新染的壓著胸口,她的心已經快要撞破胸膛。
她不知道顧若想幹什麼,可是她很心慌。
真要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胸口滯得厲害,又跳得厲害。
「顧若。」姜新染覺得自己的嗓子緊得都快發不出聲音了,「你再不放手我生氣了。」
霧濛濛的細腔,輕飄柔軟,哪有半點威懾力?像極了杏花時節裡的一場細雨,和著從胸口處穿過的暖風,細細密密地滋潤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