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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治標不治本,胃痛要看醫生,不要道聽途說、延誤病情。”他道貌岸然地說。
她自水溝旁摘下野百香果的花遞給他。
第一次看到這種花,皓塵有著驚豔,它純白色的花瓣中央,抹上幾筆深深淺淺的紫,花蕊、花瓣一層一層、高矮依序疊出層次美,他不知道野花可以有這般惑人姿色。
“太陽再熱烈一些,它就要閉合起來了。”它是嬌貴的,只為晨曦展露嬌顏。
“它是不喜熱情的小傢伙。”他笑著把花湊近鼻尖。
他們並肩走著,安安靜靜的鄉間小路,偶爾傅來幾聲狗吠、幾句小孩哭聲,時空彷彿定住了,他們走進靜止的畫面。
“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裡?”
他突如其來地問,讓她措手不及。
“離開?為什麼?”一出生踩的就是腳下這片土地,嗅的就是這裡帶著茶香的空氣,她從未想過切斷與這片土地相系的臍帶。
為什麼?因為他不會一直留在這裡?因為他要她離他很近,在他想她的時候可以看得到、聽得到、碰得到她,
“大都市裡工作機會比較多,”他找來爛藉口。
她笑了,她的工作哪裡需要到大都市?搖搖頭,笑而不答。
“我說了句蠢話?”聳聳肩,放棄這個話題,他終會說服她走到他身邊,雖然不是今日,但他有耐心、有信心。“我有一個弟弟,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
“怎麼不同?”她體貼地幫他續接下面的話,
“他有一副悲天憫人的胸懷,應該這麼說——多數人想當醫生,是因為沽名釣譽、經濟考量等等。
“但他不是,他是真心想為病患減輕痛苦才選擇學醫。小時候,他看見受傷的人,動物,都會傷心得吃不下飯。總要知道他們受到妥善照顧,才會放下心。
“信不信,才小學三年級他就會去翻我父親的醫書,幫一隻折翼的麻雀固定傷肢。六年級時,游泳池裡有人溺水,他搶上前就用CPR救活了那個大人,沒有人知道他從哪學來這套。”
“紅玫也是這樣的性情,她天性熱情富正義感,看到不公的事會憤然不平,看到受傷的動物也會感同身受,但是她的處理方式就沒有你弟弟那麼成熟了。”想起童年舊事,她輕笑出聲。
“她做了什麼?好像很精采。”看著她眉尾眼梢的笑容,他的興致被提起來了。
“她認為,小鳥生病自然要找同類幫忙,於是爬樹把傷鳥送到別人家的鳥窩,鑽洞把受傷的老鼠送進鼠洞。”
“結果?”他懷疑這兩個傷患能得到妥善照顧。
“結果,鳥媽媽拒絕負擔非它所屬的責任,將小鳥推下窩巢,還沒順利爬上樹的紅玫搶救不及,連她自己也摔下樹來,小腿包了兩個月石膏,額間多了道疤。”
“老鼠呢?”
“隔天,我們在洞口發現一堆毛和骨頭,猜想,她大概把傷員送進蛇洞讓蛇飽食一餐。”
聽到這裡,皓塵忍不住大笑出聲。“蛇一定覺得自己的運氣奇佳。”
“紅玫說,沒關係,它吃了老鼠會有報應的。”
“報應?我不懂!她在老鼠身上塗滿毒藥?”這古靈精怪的小紅玫做事永遠出人意表,
“聽過‘守株待兔'的故事嗎?她說,從此蛇會守在洞口等待意外驚喜,再也不肯出門尋找獵物,到最後就會活活餓死。”
“哈!紅玫真有趣,回去後我要把她的鮮事告訴我老弟,讓他聽聽正常小孩子悲天憫人的方式,他太少年老成了。”
“紅玫很樂觀,樂觀得近乎天真。”白玫嘆口氣。
“這樣不好嗎?一個人能活得歡樂:心無城府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不知道是好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