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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ldo;父親,我們兄弟三人會互相照應的。&rdo;
孫武一時不知應該對三個從軍辭家的兒子說什麼?他知道士卒是怎麼回事,他知道。帛女在慈愛而嚴正地告誡兒子們,&ldo;不可辱沒了將軍父親的名聲,終有出頭之日的。&rdo;他知道士卒是怎麼出頭,他主張用兵的最上策是用謀略,其次是外交,再萬不得已的下策才是攻城。
攻城是怎麼一番情景?那士卒們像螞蟻一般攀附雲梯而上,一露頭,頭就被削掉了,脖腔子有多大,血窟窿有多大。他的兒子們,現在就是去做螞蟻,去幹攻城的勾當。帛女拿出三塊熟牛皮,說&ldo;帶上帶上,野地露宿可以防潮。&rdo;他清楚,無論是戈傷還是箭傷,無論是利刃斷喉還是穿胸,無論是當即斃命還是隔日而亡,士卒的死法都是一樣的,都是埋在異域他鄉的一黃土下面,千秋野鬼,永不還家。
他聽見漪羅在抽泣,說:&ldo;你們三個孫明最小,他才十六歲十六歲啊,十六歲!哥哥要照顧好弟弟。庶母不能跟你們去了,你們可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自己照顧自己!&rdo;他看見漪羅一邊給孫明整理甲冑,一邊眼淚汪汪。他想這也許就是那個叫做&ldo;命運&rdo;的東西在作怪:你大半生南征北討,領兵打仗,到頭來你對戰爭深惡痛絕,可你的所有的兒子卻都去投軍了,都去做士卒了,從頭開始了。難道你看到的成千累萬計程車卒的死還不夠,還要你嘗嘗戰爭中失去親子之痛?
三個兒子跪在地上,叩頭辭行了;
孫馳:&ldo;父親,母親,庶母,我們該走了。&rdo;
帛女:&ldo;長卿,囑咐孩子們幾句話吧。&rdo;
漪羅:&ldo;還不知哪年哪月再見呢。&rdo;
帛女:&ldo;再見的時候,都會出息了!&rdo;
漪羅:&ldo;將軍,你……不願他們走?&rdo;
孫武搖搖頭:&ldo;走,比留下好。&rdo;
帛女:&ldo;那就走吧,男兒猛志在四方的。&rdo;
三個兒子叩著響頭:&ldo;恕兒子不能盡孝!&rdo;&ldo;兒子走了!&rdo;&ldo;父親母親庶母多保重!&rdo;
漪羅嗚地哭了。
帛女的眼圈也濕潤了。
孫武說:&ldo;還不走,等什麼?&rdo;
三個兒子轉身而去。
等到孫馳、孫星和孫明已經出了門,孫武才吼了一句臨別的囑託:
&ldo;好自為之啊‐‐&rdo;
夜深了。
天黑得可怕,四周靜得可怕。沒有風,燥熱無法消散,使這黑沉沉的夜變得粘稠。蟬一直叫到半夜,好像一下子都死掉了,再也不叫了。蛐蛐兒開始小心翼翼地在東?在西?在南?在北?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地應答。
孫武將軍府一片漆黑。
燧石在敲打,短促的聲音濺出了火星,終於,一支燭光點燃了,光焰慢慢地放大,率先顯形的是孫武那雙布滿了青筋和點點褐斑的手,還有他額頭擠在一起的皺紋。光線開始在孫武布滿滄桑的花白鬍鬚,几案,幔帳,懸劍和鼎之間爬行,拓出一片狹小的空間。
孫武小心翼翼地開啟了案上的竹簡。
八十二篇兵法!九卷陣圖!
嘩地一聲,他又把竹簡收起,放在几案上,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四周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孫武甚至不敢咳嗽,安靜得一切一切都似乎凝固了,連他的血液也凝固了,安靜得似乎要出什麼事兒。他的青筋突露的手撫愛著他那些寫滿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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