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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娟以前在沙角的一個五金廠做事,她說那個五金廠和所在的工業區又髒又亂,房屋破舊得不成樣子,跟亮光廠簡直沒法比。說到這裡,她指著自己的耳朵給我們看。她的耳朵白白嫩嫩的,非常漂亮,只是兩個耳垂下面順著耳眼的地方分別有一個小缺口,小缺口是新鮮的傷痕,還沒有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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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傻地問她:“是不是打耳眼是打壞的?”我看到街上有鐳射打耳眼的,廠裡有很多女孩就在那裡打的,一塊錢一個恥眼,剛打的那幾天都要流點血的。
她哭喪著臉說:“大姐,你看清楚了,有這樣打耳眼的嗎?”
羅小花瞟了一眼就笑起來:“你這是給你扯了耳環吧,我有一個老鄉去年被人扯了耳環就是你這樣子的。”
許娟恨聲道:“就是被人搶的!前幾天想和老公再去照一次結婚照,就戴了耳環,沒想到走到半路就被人騎摩托車扯去了,當時我老公還在我身邊呢。一副耳環三百多呢,我要加多少個班啊。”
不愧是打過幾年工的,許娟真是個能吃苦的人。在我為加班加點抱怨時,許娟卻道:“我們賺的是加班費,加班多拿的錢才能多呢,我恨不得一天加16個小時班呢。”人和人真是不同,加這麼多班我們個個滿臉菜色的,她還是那麼白白胖胖呢。
許娟之所以從沙角到我們廠,是因為她老公石輝是注塑課技術員。石輝高高大大的,卻很少說話,不過自從許娟進我們廠後,他的話明顯就多起來,有時也進我們宿舍,但因為前車之鑑,所以從不會在我們宿舍過夜。他們並沒有租房子,但上白班時許娟經常早上才從外面回來。問她,她說是去看投影了。
所以她每次回來,宿舍裡的人便笑她:“是不是又去玫瑰投影場看投影了?”許娟總是笑而不答。
我私下問羅小花:“小花姐,什麼是玫瑰投影場啊?”
羅小花神秘地說:“你不知道啊?就在市場邊上有一個投影場,三塊錢可以看一夜。投影場裡面座位是三面圍起來的,兩個人在裡面想做什麼做什麼,很多人拍拖都到那裡過夜呢。”她邊說邊意味深長地衝我笑笑。
我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真是遲鈍得可以!
上夜班的時候,吃晚飯時石輝也會來宿舍坐坐,不過他們最多是拉拉手,一副難分難捨的樣子。連我這個從沒談過戀愛的人都看得出,兩人眼中溢滿了濃情蜜意。可許娟說他們要存錢回家建房子,所以舍不復拿錢出來租房子。
大約是新婚的緣故吧,許娟開口閉口都是石輝,我們從他嘴裡知道了石輝一些經歷。
原來石輝和馬課長是同學,他們同一年出來打工。不同的是馬課長來了東莞,石輝去了位於長三角的一家鞋廠。在那家鞋廠,石輝打了五六年工。趕貨的時候加班加點可以拿到近千元,不加班的時候只能拿很少的生活費或一分錢也沒有。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沒貨做的。其實就算三分之一時間沒貨做,平均算下來的話工資也不算低了,但長三角那邊很多廠是不管吃住的。就算每月800元計算,除去吃住,實在是落不到什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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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時候,每到過年過節石輝還是可以寄些錢回家的。馬課長剛來東莞那會兒,因為是初中文化很難進廠,後來好不容易找關係進了一家小塑膠廠也只能打打雜什麼的。但馬課長很機靈,從打雜的每月180元做起,先後做過打料員、技術員直到現在的注塑部課長。工資翻了幾倍,據說先在可以拿到三千多了呢。
而石輝呢,雖然他也吃苦耐勞,非常能幹,再熱的天氣也在氣味難聞的車間揮汗如雨,但長三角那邊的工廠是很少提拔外地人的,再加上石輝又沒有文憑。所以儘管他很努力,五六年過去了,他平均工資也不過漲到了一千,混了個沒有實際意義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