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寶象禪師 釋道宿命】(第1/3 頁)
到了客舍,鍾七今日走了幾十里路,也是倦怠,脫履上榻就閤眼睡去。
雖說睡去,卻也只能算是閉目養神,概因這些日子來,他內外武藝小成,精神茁壯,常以盤膝打坐,冥想存神來代替睡眠。
如今已然習慣,縱是今日趕路走的疲倦,躺在榻上也只是無思無想,杏杏冥冥,雖則閤眼,卻依舊對外界感應清晰。
約莫二更時分,屋內燭火早已燃盡,窗外有些微弱月光,透過窗紙隱隱照徹進來,也是一片漆黑模糊。
正半夢半醒之間,忽而感覺似有聲響,轉而又是屋簷瓦片輕微響動之聲傳來,鍾七眼皮顫動一下,轉而翻身仰趟,虛開眼簾瞟望向房頂。
鍾七習練武術,逐漸耳清目明,知道有人上了房頂,藉著微弱月光,悄悄把黎杖拽入被窩,假裝打起輕微鼾聲。
聽見下面鼾聲陣陣,床榻正當頂上,一疊瓦片被輕輕掀起,鍾七依舊不動聲色,片刻之後,一條絲線緩緩垂下,微微月影照耀下,卻是一根細若毫毛的銀線。
銀線有重量,並不會隨著花格窗外吹來的夜風搖擺,而是直直不動的懸在鍾七嘴唇上方數寸後,便停住不動。
一隻面板慘白如霜,幾乎可見青色血管的青蔥玉手伸出,手持毛筆朝銀線頂端一醮,絲絲縷縷的烏青色珠液,順著垂直的銀線絲絲落下。
縷縷如珠半的烏青液體緩緩到鍾七唇邊,鍾七卻輕吁噓氣,裝作打鼾,烏青液體在銀線上,隨著鍾七呼氣噓氣,沉沉浮浮。
一會兒上升數寸,一會兒險險垂到嘴邊兒,卻又被鍾七吁氣吹氣,始終不見落到嘴裡。
……
片刻之後,許是見如此不能建功,屋簷上的手再次揮筆醮出,這回是大股的烏青色液體,順著銀線汩汩流下。
鍾七早就虛眯著眼撇見汩汩烏青濁液飛速墜來,心下略微思索,鼻尖聳動幾下,直接張口打了個噴嚏。
這下子鍾七用上了內家功夫,呼氣如虹如劍一般,卷著劃到嘴邊的烏青珠液飛速回轉,須臾之間沿線而上。
鍾七隻聽得頂上滋滋聲輕響,猶如硫酸腐蝕之音,半隨一聲尖厲的慘叫聲響徹夜空,驚起古寺夜鴉鼓翅飛散,隨即哐噹一聲,砸得屋簷瓦片斷了數張。
半晌之後,再無其他動靜,也無腳踏房簷下來之聲,鍾七嘴角微抿,卻不打算去探尋,多管此事究竟,繼而閤眼睡去。
至四更左近,鍾七依舊精神抖擻,毫無睡意,索性爬起身來,盤膝而坐,微闔雙目,吐納長息,修煉內家勁氣。
恍惚間天色漸明,禪院鐘鳴響徹雲霄,猶若洪鐘大呂,震徹妖精邪魔,鍾七開闔眼簾,起身收拾好衣衫巾條,穿上鞋襪。
打了清水洗漱一番臉頰,寺內已是陣陣頌經聲響起,只覺禪意盎然。
鍾七本要找長老道個別,聞此禪音,也不好再去打擾僧侶早課,閒等著無事,即盤坐客房蒲團上,敲打木鼓(木魚,道家稱木鼓),也頌經文,做起了道家早課。
許久之後,禪音漸漸消逝,禪院似乎重歸寂靜,鍾七把木鼓一扔,打理好行裝,拽著黎杖急出客舍,直往大殿而去。
不想出了僧舍,徑到普陀殿,卻見著禪院諸僧侶盡數聚齊,連著火工頭陀之類,也是各排班列,僧眾猶若朝聖一般,對著寺門雙掌合十,默頌經文。
見了鍾七有些冒失的急衝衝出來,昨日出寺招引他的道裝和尚連忙出班拽住鍾七,那道衣和尚扯著鍾七退到佇列後面,朝鐘七連連比劃手勢,示意禁聲。
“噓…多有得罪,鍾道爺莫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退開一旁後,道衣和尚才小心翼翼的朝鐘七悄聲說道。
鍾七這會兒時滿肚子疑惑,昨夜有人暗殺自己,僧眾們今天又猶如朝聖一般躬在門口,總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