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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那醉漢還不依不饒,踉踉蹌蹌的追了幾步,一把拉住落笳的袖子,語調含糊的說:「美人兒,相逢便是緣,不喝一杯怎麼盡興?」語音剛落,他那一桌的酒友們邊轟然喝彩,大廳中的其他人也三三兩兩的或喝彩或等著看好戲。
落笳本不欲與他糾纏,到此也知今晚不出手恐怕難得脫身
她反手一拂便抽開袖子,身形微轉,那漢子如被人推了一把,一頭跌個狗吃屎,趴在那裡哼哼唧唧的嚷痛。
一拂一轉看似輕巧不露痕跡,其實融入了煙霞絕學「瑤池飄雪掌」中精深的功夫。這套掌法雖以掌為名,卻是一套精妙身法。推、握、轉、進、退,每一步法無不拿捏的恰到好處,由於身法輕柔,尤其適合女弟子修習,在煙霞宮中,也歷來是傳女不傳男。最講究的便是「快」與「輕」,如在飄雪在水面劃過,倏忽無痕。
因此廳中眾人皆未看明,只道那醉漢自己不小心摔得難看,頓時迸發出滿堂鬨笑。
落笳低眉側身從桌椅間閃過。中間那張桌子上,醉漢的酒友們卻不肯罷休,「騰」的一聲都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堵在門口。落笳暗暗搖頭,看來這事難以善了。
她打量了一下,對方四人,中間那個錦衣大漢怕是領頭的,如果迫不得已動手,一招擊敗了他,想來其他三個起鬨的人也就散了。
只是這樣一來,這家店就沒法住了,只好去偏街重新找地方。
一招制敵的劍式煙霞派固然不少,但落笳既不欲為人所知,出手便儘量少用自家功夫。
好在周豐年一代劍聖,劍藝精深博大,在煙霞派本門劍術外,各大門派拿手劍路無一不精。平日裡教導弟子,他也習慣每教一式本門劍法,便將各家劍派相似的或相敵的招式一一拆解。是故積年下來,落笳習得的各派劍法也不在少數。隨手拈來一招足以矇蔽外人。
那漢子左右環顧,面色橫的痕,開腔便是一句:「姑娘,怎麼這麼容易想走啊?」 落笳皺著眉不回答,只往側面想閃過去。
突然有一物破空飛出,正打到那漢子的臉上。偌大一個漢子,竟立時滾在地上捂著臉,打著滾發出如肥豬般的哀嚎。那事物吧嗒一聲落在地上,眾人才看清不過是根筷子。隔著這麼遠擲出還有如此力道,顯是有高人出手。
廳中一時噤聲,常奔波在外的人哪個不是心思滑溜,見此情景立刻止住議論各自落座生怕再生事。
落笳撿起筷子,走向左手最邊上一張桌子。
那桌上兩位身著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毫不起眼。桌上擺著一盤熟牛肉,兩隻羊腿,兩壇酒,兩雙筷子卻少了一根,正在落笳手中。
落笳走到那位面前擺著孤零零一根筷子,闊面粗眉的漢子面前,正要躬身道謝,卻被那漢子伸手扶住。
「多謝這位大哥出手相助」
大漢大剌剌的一抱拳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我輩應該的。」言語中自有一種義薄雲天的豪氣,令落笳好感頓生。
落笳順當的回到自己房間,再無人出手阻攔。
大廳內,那闊面大漢一路目送她纖秀的背影離開,呆了一會,轉頭問同桌的褐衣漢子:「大哥,你說會不會再有人不長眼去打擾那姑娘?」
褐衣漢子眯起眼,端起酒碗,不屑的說:「謝老三,我看你今天是被美色迷了眼,連腦子也不好使了」
謝老三似被說破了心思,立時漲的臉通紅,喃喃的說:「我不是看她一人在外,怕再有惡人欺負她。」
「惡人?哼,我看你管好你自己吧」
「大哥,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說咱們總不能看一個弱女子在咱們眼皮底下被人欺負吧。要是傳出去,咱們平沙門的名聲可不就倒了麼。」謝老三還在奮力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