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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南六道,不過是他為了順利推行新政而準備對天下士族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政和五年冬,趙太師以律法失修不和時政為由上書少帝請求補修《會典》,初時百官不解其意,直至翰林掌座接二連三的請辭,才漏出口風,太師意欲取賦於士!
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朝上下的官員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維持如今的局面運作下去,不出幾年盛世即將重現,以太師的威望,到時就算自稱周公想必也無人敢有異議,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自己權柄未足之時強撼士族這棵巨樹。
《會典》乃是浩繁巨製,修個一二十年都很正常,百官們小心翼翼地觀望太師府的動靜,發現除了翰林,湖湘在前朝並無其他動作後都鬆了一口氣。
或許太師只是偶然動了這個念頭,但並不打算付諸行動呢,畢竟天下各州郡的阻力可想而知啊……
士族裡這麼自欺欺人的人不少,但顯然驚慌失措的兩江士族不在此列,在過往的交手中,他們都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趙太師從不無的放矢,他既動了削士族的念頭,或早或晚一定會下手,而且就這件事的起源來看,蘇南六道指定會第一個被挑出來。
當此之際,江南士族需要一劑強心藥來穩住渙散的人心。蘇南六道中蘇次輔已然對趙太師屈膝,當年蘇燃出京,直奔湖南而不是兩江,那時江南眾人的心便涼了一半;而前不久,顧彥郴這位顧氏砥柱,首輔老大人最為倚重的愛子竟也破門而出,這對於倉皇失措的原首輔黨眾無疑是一個莫大的羞辱,畢竟,顧氏父子矛盾的根源滿朝上下誰心裡不清楚。
也因此,顧首輔不得不極力促成定康公就藩一事,甚至冒著觸怒聖上與西宮的風險,提議將藩地改為燕塢。
燕塢,位於蘇南與蘇北的界線上,水域廣布,物資豐饒,故此商貿繁榮,雖不過郡縣大小,但地理位置十分緊要,因為待在那裡不僅可進可退,而且串聯兩江行省的官員十分便宜,可以說,若定康公得了燕塢,那無異於往浙江這塊財政重地上楔了一根釘子,假以時日,他必會成為西宮名副其實的心腹大患。
其實,在顧首輔上書之後,六部官員無不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聲,他們趴在地上,誰也沒有膽子窺伺天家三人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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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政和帝第一次與西宮據理力爭,甚至不惜將皇太弟登位不正一事拿出來翻炒,藉以逼迫孟太后退讓,而這一次,少帝甚至沒有諮詢過任何人的意見便做下了決斷。
表面上,這是年幼的政和帝在鬧脾氣,但趙太師那愈發冷峻的神色卻讓高痣覺得重輝殿的一切安排在這位眼裡都無所遁形。
趙太師不發一言,文昌郡公抬頭往御座上深深看了一眼,白眼狼終究是白眼狼,就算他是從長姐肚子裡爬出來得,但骨子裡到底流的還是盛家的血。
湖湘、外戚的勢力一直按兵不動,趙太師在等,他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他自認為自己值得一個解釋,而政和帝的眼神卻放空在這偌大的殿堂上,少帝清楚,只要他堅持,亞父最後還是會讓他如願以償。不僅因為亞父在江南的佈局需要一味引子,更是自信亞父對他的情誼!
政和帝要自保,就得壓制皇太弟的聲勢,而定康無疑是最好的棋子,他不是信不過亞父,只是鳳舉與孟家的關係實在是太親密了,這次是他籌劃許久得來的機會,如果亞父因為鳳舉的緣故聽信了母后的那番謬論,那他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在宗室中重新扶植一股勢力,況且到那時宗室怕是已經名存實亡。
詭異的朝局,走向完全超出江南士族的預料,誰能想到趙太師竟對定康公就藩一事無動於衷,就連孟希來那個狐假虎威的小人都難得閉緊了嘴巴,不管原因為何,顧首輔只知道擺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