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小媳婦(第2/3 頁)
子比原來好了不少,但他底子太差,跟著小媳婦這一頓亂串,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可小媳婦呢,抱著個孩子,還是一雙纏足的小腳,卻步伐穩健,還越走越快。
此時天色將晚,雲際紅霞浮動,小媳婦越走越遠。走到烈女墓的時候狗少雙腿發僵,實在跟不上了,可小媳婦還是奔著德山裡和央業裡的方向走,眼看就要到了西營門外的亂墳崗。
狗少心裡也納悶,心說“這娘們兒抱個孩子,去亂墳崗子幹嘛呢?”
抬頭看日落西山,眼看就要天黑了。狗少腳步虛浮一腳踩空來了個趔趄,碰巧低頭一看,腳邊扔著根竹籤子,籤子上有兩個紅果,這紅果就是山楂也有叫山裡紅的。
不知道誰掉在這的,是根沒吃完的冰糖葫蘆。一看見這冰糖葫蘆,狗少猛的一激靈,突然想起小媳婦抱著的孩子為嘛這麼面熟。
“這不是老九他們家小子麼!這娘們兒也不是老九他媳婦兒……這事兒有點蹊蹺……”
他突然想起小媳婦抱著的胖小子不是別人,正是宮北街擺攤賣糖墩兒的老九他們家孩子。
這糖墩兒就是冰糖葫蘆,是用竹籤子穿上一串紅果,再裹了冰糖熬成的糖稀做成的北方小吃。紅彤彤的紅果裹了糖稀,晶瑩剔透,就和包著一層水晶似的,看著就讓人覺得那麼喜慶,咬上一口,甜脆的糖皮配上紅果,酸酸甜甜十分開胃。
老天津衛常說:五更吃串山裡紅,人到老了不受窮。
天津衛沒吃過糖墩兒的老少爺們兒還真沒幾個。可要說天津衛最出名的糖墩兒,那要屬北門外丁大少的糖墩兒是最叫絕的老牌子。
賣糖墩兒的老九姓馬,在家裡排行第九,也沒有個大號,所以外面人都直接叫他老九。老九早年在丁家學徒,丁家糖墩兒是小本買賣,手藝本來是不傳外人的,但一來老九為人老實厚道,二來託的又是早年估衣街古玩行,“藍半尺”藍掌櫃的人情關係,所以丁家才勉強答應收老九當學徒。
後來老九出了徒,就在娘娘廟後的宮北街擺了個攤子,一邊熬糖稀一邊蘸糖墩兒。小桌上擺一塊大理石板,擦得乾乾淨淨的,旁邊支個鍋,鍋裡熬著糖。糖化成了糖稀之後,再把串好了的紅果串在熱糖稀里一滾,然後直接拍在大理石板上,等紅果上的糖皮一涼,就插在邊上立著的草棒槌上。不光是紅果糖墩兒,還有去了核,填上豆沙餡的紅果糖墩兒、橘子瓣糖墩兒、山藥豆糖墩兒、等等品種,都一根根地插在草棒槌上。
去娘娘廟的時候,路過宮北街,經常會聽見“墩兒哦……”的一聲洪亮的吆喝,那就是老九買糖墩兒的叫賣聲。
老九靠著蘸糖墩兒的手藝養家餬口,後來娶了一房媳婦,還生了個大胖小子。這老九的爹曾經在狗少家裡當過夥計,那時候張家老太爺還活著。後來老太爺故去,狗少又是個敗家子兒,敗光了家產,遣散了夥計,但是老九的爹念著當年張家老太爺的好,所以會時不時的接濟他。
狗少雖然現在是叫花子睡覺——窮困潦倒,但總覺得老九他們家以前是家裡的下人,實在有點莫不開面子吃人家的,只有實在沒飯轍的時候才會去蹭頓飯。
那次老九孩子百歲兒(就是孩子出生後一百天,天津人叫百歲兒),狗少去老九家裡喝百歲兒酒,見過老九的兒子。
小孩除非長得太各色,在很多人眼裡,其實都差不多,但老九的兒子眉梢又塊胭脂記,所以特別好認。剛才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但看到地上扔著吃剩的糖墩兒,狗少就猛然間想起了這孩子的事兒。
他賊著小媳婦,從南門外一直到走到西營門,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想來和這小媳婦的事兒壓根兒還沒影呢,自己也是大河裡翻船——浪催的。乾脆就兩拉倒算了。可眼下既然看出這孩子是老九的兒子,衝著過往的交情也不能放著不管,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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