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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除書法外,他很擅長投壺。武帝時曾有郭舍人激矢令返,一矢百餘反。李仲文雖做不到郭舍人這般,但曾有過反覆十次,不能小覷。&rdo;
&ldo;至於樂器,李仲文只會琴,曾當眾演奏《簫韶九成曲》,手法無甚錯誤,只不過聽琴聽意,不過爾爾。&rdo;
糜荏聽完,不置可否挑眉,也未對師長欽此言做出任何評價。他將目光放到李仲文身上:&ldo;李公子,可是三局兩勝制?&rdo;
李仲文已重新打起精神:&ldo;不錯!&rdo;
他對自己的才藝頗有自信,贏過糜荏這等滿身銅臭的溜須拍馬之輩毫無難度。但為防止糜荏懷恨在心,他已決定在第二場樂禮中輸與糜荏。這樣,這位第十一常侍總不至於當著大家的面惱羞成怒,暗中給他父親小鞋穿。
&ldo;在下卻覺不妥。&rdo;糜荏語氣溫和,&ldo;既然說好三場,那麼輸一場都算不得贏‐‐李公子以為如何?&rdo;
眾人譁然,紛紛驚詫於糜荏話語之中的狂妄之氣。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這糜荏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能贏一局呢?這樣即便李仲文贏上兩局,也是不算贏的。
李仲文自然想到這一關鍵點,登時就被氣笑了。他一連說了三個&ldo;好&rdo;字,又道:&ldo;糜長史既有如此豪氣,那在下可否再加一個條件。&rdo;
他原打算給糜荏一個臺階,但糜荏既然給臉不要臉,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ldo;請說。&rdo;
&ldo;今日之戰,你我願賭服輸。將來不論何時何地,但凡勝者在場,輸者必須退避三舍,不得再追究任何!&rdo;彈不好琴又如何,糜荏一介商賈也不見得會樂器。
糜荏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ldo;一言為定。&rdo;
不知怎得,瞧著糜荏從容不迫姿態,荀彧心中總有不詳預感。想到兩人賭約,他嘆了口氣提醒李仲文:&ldo;仲文兄,糜長史師從大儒鄭玄,你千萬莫要小覷了他。&rdo;
李仲文微微愣神。
只是外圍僕人已取來兩張案幾,他沒有機會再詳細詢問了。
既然主要是比書法,那麼書寫內容並不重要。兩人以&ldo;林蔭&rdo;為題,半個時辰內成書即可。
為防止發出的聲響打擾兩人,眾人各自成群,在兩人身後鋪席而坐,安靜等候。
荀彧命僕人取了一卷書來。這是他最近在讀的雜記,很有意思。他雙目凝視著最近讀到的地方,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日見過的糜荏字跡,慢慢出了神。
以&ldo;林蔭&rdo;為題,內容雖不重要,但也是加分之項。李仲文提筆環顧,見周遭草木繁盛,蟬聲嘶鳴,思緒莫名有些恍惚。
天子酷愛師宜官之字,曾評價它&ldo;如鵬翔未息,翩翩而自逝&rdo;。李仲文先前雖擅長模仿師宜官的字,但他為人高傲,內心深處始終以模仿他人字跡為辱。他的字在別人看來許是與師宜官很相似,但只要浸□□法多年的行家便能看出,他的字形似而無意,有形而無骨。也因此,即便他的字在外頗為出名,卻至始至終也入不了天子之眼。
但許是今日被糜荏一激,他心中一片清明頓竟生一絲靈感,腦中竟陡然生出鵬鳥展翅翱翔天際之畫面,心胸由此而無比開闊。這般感覺玄之又玄,他趁此時有如神助一般的玄妙境界,執筆蘸墨,憤而下筆。
夏風在林中穿梭而過,宣紙輕輕顫抖。李仲文的額頭激動而滲出些許汗珠,而他卻絲毫不為外界所影響,緊緊抓住了那一閃而逝的靈感,沉入其中,彷彿世間所有都已無法擾亂他的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