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時(第2/2 頁)
期間,出現了很多前所未見的極端天氣。北方各省輪著鬧災,流寇便也跟著災情跑——到有旱災的省份補充兵源,到沒有災情的地方補充糧食,終於形成了中國歷史上聲勢最為浩大的“流寇”。
但這一切距離鄧源還是有些遙遠,他眼下生活的主要內容還是讀書。
吭哧癟肚讀完《震川先生集》第一篇《經解》,忽覺自己出師不利。專業課都沒學明白,就想著上選修課。自己的時間又不是很充裕,可萬萬耽誤不起。於是珍而重之地將《震川先生集》送回書架,重新拿起了《論語》。
又花了數日,堪堪學完《為政篇》,這一日家裡來了訪客。
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顧名俊,還有被陳伯認為是騙子的那位呂仙師。
今日顧名俊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紹,並不避諱自家祖父是顧秉謙。而鄧源也說了一番“久慕”之類的場面話,然後含糊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家門來歷,只說來蘇州投奔一位本家長輩。
雙方分賓主落座,呂仙師先盛讚了鄧源一番,什麼“兩耳不聞窗外事”、“風聲雨聲讀書聲”一股腦全用上了,話裡話外對鄧源沒有上門拜訪他這位活神仙表示了遺憾,還得勞煩活神仙紆尊降貴。
鄧源此時已經五分相信陳伯的眼光了——哪有正經出家人這麼上趕著結交施主的?說好的隨緣呢?
客套之後,顧二公子一臉神秘地讓鄧源關上門說話。
鄧源明白這個“關上門說話”的意思是不希望還有外人旁聽,便知趣地讓陳伯迴避。陳伯在關門的時候不放心地給鄧源遞眼神,鄧源則氣定神閒地做了個“OK”的手勢。陳伯雖然不懂,但鄧源篤定的神色讓他放心不少。
“鄧年兄十八歲便進了學,又從晉省東行至姑蘇,稱得上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開場白便是一頂高帽子,鄧源暗地裡直呼不妙,笑稱:“不敢,不敢。”
“以鄧年兄的見識,一定聽說過煉銀術吧?”
鄧源一時沒聽明白:“什麼?”
顧名俊重複了一遍:“煉銀術。”
“···”一陣沉默。
鄧源心裡無數只烏鴉飛過。煉銀術?老子還會鍊金術呢,老子是愛德華·艾爾利克你敢信?
見鄧源不言語,顧名俊笑道:“在認識呂仙師之前,我也以為煉銀術只是江湖把戲。”
“那現在呢?”鄧源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現在,大不同了。”顧名俊從懷中取出兩枚銀錠,耍寶似的舉在身前,“十日之前,呂仙師隨意從路邊撿起兩塊石頭,讓我拿回家去,配上他的丹砂在爐裡燒製。就在昨日,功行圓滿,開爐一看,竟得了兩枚細絲足銀!”
鄧源好奇地上前接過銀錠。他對辨認銀色沒什麼經驗——事實上這麼大的銀錠是頭一次見——此時也只是裝個樣子,看了一回,放回顧名俊手中,敷衍道:“果然神奇。”
顧名俊一拍大腿:“可不是神奇麼!我今日便來訪仙師,若是有足夠的丹砂,豈不、豈不···”
“豈不是發財了?”鄧源介面道。
顧名俊用力點點頭。所謂君子恥於言利,何況又是世家子弟,雖然滿心熱切,但“發財”之類的字眼說出口時還是不如鄧源這位商賈子弟這麼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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